【琴台客聚】野菜與家菜
伍呆呆
連綿不斷的春雨加上接踵而至的龍舟雨，讓我的花園從往年自春天就會綻放的奼紫嫣紅變成了今年的滿目蔥翠，後院的菜地也因此受了極大的影響。
我買回的青菜種子播進地裏，才開始發芽就迎來連續的大雨，還未來得及成長的菜苗就被雨水淹死了，好不容易等雨停，再播下種子，又開始發芽，又迎來大雨……如此反覆，直到我買回的種子播完，菜地裏都未能成功地長出菜苗。此時想起小時候父親教我們愛惜糧食時的嚴苛，便是掉落到地上的飯粒，父親也要命我們撿起來吃掉，哪怕飯粒已經沾上了灰土，只因為農民種植糧食的不易。
雨還是不停，我不再徒勞地播種新的青菜。菜地裏還有兩畦韭菜，雖然淋了不少的雨，但總算柔柔弱弱地長了起來，割下加入雞蛋炒了，也能勉強吃上幾餐。
除了韭菜，便是3年前從鄰居漫雲姐家移植的錦繡莧，那是一種不起眼的野菜，長在她家花園的牆角邊，因其葉子顏色時常變幻，又被稱為「五色草」，多被種在城市的綠化帶裏。我因好奇拔了一點回來，菜地裏種了幾株，又種幾株在魚池邊上，待它如野草一般蔓延起來，便不時地採回一把，或炒着吃，或滾湯喝。吃得多了，便也厭了，多數時候也只把錦繡莧當「五色草」來賞花觀葉，不再把它當菜吃。亦因為若要「五色草」顏色好看，需要控水，就連水也很少給它澆了。
直到今年的雨季久久不見結束，我的目光才從菜地裏的雜草轉投向久未關注的錦繡莧，只見那些平日看起來乾癟的紅葉子經過雨水的浸潤後變得鮮嫩水靈，雨珠滾動在深深淺淺的紅綠相間的葉面上，充滿了自然的生命力。接下來的雨天，我餐桌上的主力蔬菜就成了園子裏的錦繡莧。
看到網上一些家長討論孩子的事情，有人說孩子找工作愈來愈難，因為學歷的門檻愈來愈高，讀完大學本科也沒有競爭力，還需要考研、讀博，否則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也有人說那些連本科都沒有讀，但學了一技之長的孩子找到工作養活自己並不難。
便想到我的菜地裏那些菜，我精心整理好土壤，準備好肥料，播下號稱「精選、優選」的種子，長出的菜苗卻一次又一次夭折在雨季，而放任其自由生長的野菜卻在後來成了餐桌上的主力。
植物是有着天生的抗逆性和極強的環境適應性的，後來人類把野生的「野菜」改造成「家菜」之後它們就逐漸失去了這些天性，只能在大棚裏和人工「伺候」得當的環境裏生存。我們的孩子其實也一樣，或許，莫一味追求學歷，恢復他們自然的「野生」，找到工作、養活自己就會變得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