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建議/把握低空經濟發展的新機遇\練卓文、魏希
一、低空經濟前景及機遇
所謂低空經濟，是指以民用有人駕駛和無人駕駛航空器為主，以載人、載貨及其他作業等多場景低空飛行活動為牽引，輻射帶動相關領域融合發展的綜合性經濟形態。2023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正式將低空經濟提升至戰略新興產業的高度。同月，由國家空管委組織制定的《國家空域基礎分類方法》正式發布，以充分利用國家空域資源，規範空域劃設和管理使用。2024年1月，《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正式施行，標誌着我國無人機行業進入規範化發展階段。在一系列政策加持下，低空經濟正在成為繼新能源產業之後各地爭相湧入的全新領域──2023年底以來，全國已有超過20個省份將低空經濟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低空經濟有望呈井噴發展態勢。從體量來看，據中國民用航空局的數據，2025年中國低空經濟市場規模有望達1.5萬億元，2035年則有望達3.5萬億元，發展前景廣闊，潛在價值巨大。
作為一種全新的經濟形態，低空經濟向外輻射帶動能力強大，具有豐富的應用場景。除了促進低空飛行器產業自身的發展外，其還將賦能多個產業，為其帶來全新發展機遇。這些行業領域包括但不限於旅遊觀光、物流運輸、空中交通、城市管理等，諸如無人機送外賣、空中出租車等新生活模式在不遠的將來都有望實現。低空經濟與上述產業的深度融合發展，將使城市擺脫地面空間的限制，並將低空空域這一自然資源轉化為可以實現新型商業和社會價值的經濟資源。低空空域所蘊藏的巨大價值可以同土地相比擬，將同低空經濟產業一道成為未來經濟發展的全新引擎。
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在低空經濟這一賽道處於領先位置。來自廣州的億航智能率先從中國民航局獲取全球首個eVTOL（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連接深圳和珠海的全球首條eVTOL跨海跨城空中航線已完成首飛。廣州和深圳亦在短期內密集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支持和鼓勵低空經濟發展。在這一風口上，大灣區的天空將不可避免地繁忙起來。而作為大灣區核心城市的香港，必須要在這一重要戰略機遇期，思考如何乘上這一「東風」，與其他灣區城市共同促進低空經濟從蓄勢待發到一飛沖天。
二、布局低空經濟的重要性以及香港的優勢
布局低空經濟連接大灣區內地城市對香港發展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第一，香港是國際航空樞紐，一直以來扮演着聯繫大灣區及世界各地的雙門戶角色。每年有1400萬內地旅客取道香港到世界各地，大灣區的國際貨物中有四分之三是經過香港機場轉運世界各地。香港擁有豐富的航空網絡和機場的高效運作效率。發展低空經濟，開闢新的跨境空中物流通道，有利於進一步鞏固香港作為國際航空樞紐的地位。
第二，國家四部門近日聯合發布的《通用航空裝備創新應用實施方案（2024-2030年）》提及到，鼓勵探索立體交通低空航線網絡，着力培育商務出行、空中擺渡、私人包機等載人空中交通新業態。目前，深圳、廣州、珠海等大灣區城市已紛紛出台了支持低空經濟的政策，未來大灣區低空航線網絡將日益完善，香港要積極布局低空航線及相關產業，連接大灣區的低空交通網絡，完善跨境低空物流運輸、商務、旅遊、救援等相關機制。
第三，在低空產業的基礎研發方面，香港具有一定的優勢。比如，大疆科技的創始團隊就是源自香港科技大學，李澤湘教授在上世紀90年代初加入港科大後創辦了自動化技術中心，之後孵化出固高、大疆等一大批優秀的企業；香港生產力局於2021年啟用香港工業無人機技術中心，推廣先進無人機技術與應用；香港科技園早於2019年便設立了傳感器實驗室，並與香港應用科技研究院等機構合作，合力推進先進傳感器技術的研發。目前，華為在香港設立的港研所已有近300人。以上說明，香港有着豐富的科研人才資源，而且擁有國際化的知識合作與交流平台。近年在航天科技、人工智能、微電子、智慧城市等領域不斷取得進步，越來越多的科研人員正在參與到國家的各類型航天任務中。因此，香港發展低空產業具備一定的條件和優勢，未來可以在一些核心技術攻關方面為國家作出貢獻。
第四，香港是亞太地區重要的電子零部件貿易樞紐，電子業佔了香港出口的七成。其中，零部件佔香港電子產品出口約四分之三，大部分轉口到內地作加工生產用途。而製成品佔香港電子產品出口約四分之一。以價值計算，香港是全球最大的集成電路出口地。目前，廣東省消費級無人機佔到了全國90%，佔全球70%。每年4月和10月在香港舉辦的電子產品展吸引來自全球1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參展及採購商匯聚香港，是大灣區乃至全國與海外進行技術交流和產品貿易的重要商貿平台。
三、聯動大灣區培育發展香港低空產業
長期以來，我國對於低空空域資源都是嚴格管控，但隨着目前國家大力支持低空經濟的發展，相關部門將會進一步調整和完善有關的政策和規劃，低空產業及相關的基礎設施建設將會迎來一波黃金發展期，香港要抓住這個機遇期，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積極與大灣區其他城市合作，積極參與低空經濟的發展。
今年，廣東省已明確提出支持深圳、廣州、珠海建設通用航空產業綜合示範區。深圳、廣州、珠海等多地相繼出台低空經濟產業布局、扶持類政策。據統計，截至2023年底，深圳市擁有無人機企業1730多家，產值達960億元。2023年1-10月深圳累計開通了74條無人機航線，新建無人機起降點達到69個，僅福田區就有7000多個5G基站，3000多根多功能智能杆，以及20座直升機起降平台，形成了全國領先的低空經濟產業集群和產業生態。據報道，美團無人機已在上海、深圳等城市的11個商圈落地了25條航線開展配送服務。
香港可積極考慮在低空空域管制方面如何與大灣區各城市進行協作，開闢香港與各城市之間的物流運輸、商務客運、應急救援等服務，做好相關的研究和跨境空域的規劃。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探索利用低空無人機跨境運輸科研物資、生物樣本，通過先進的數字技術進行點對點的跨空域監管從而突破傳統的運輸和查驗方式，建立一條鏈接香港與大灣區內地城市的空中科研通道，是未來值得探討的方向。上述舉措對於重點打通香港與河套、前海、南沙、橫琴等重大平台區域的空中要素流通機制，開闢人員、貨物來往航線具有重要意義。此外，發揮香港的基礎研發優勢與內地合作，突破無人機專用芯片、飛控系統、動力系統、傳感器等關鍵技術，可考慮在未來的新田科技城與深圳共建一個低空產業科技園，爭取國家支持布局一些公共實驗平台和國家級實驗室，進行研發、測試及生產製造；最後，發揮香港國際貿易中心和創科中心的優勢，把珠海的中國國際航空航天博覽會延伸至香港，借助國家品牌，兩地合作舉辦以低空產業主題的貿易展覽會。
作者分別為香港中文大學（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政策研究員、香港中文大學（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研究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