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馮國安 建築無境 少即是多
建築從不是單一滿足設計問題，同時也應考慮使用者、基地限制和地域文化等元素，在這樣複雜的價值裏，建築師的核心工作是什麼？對從業逾20年的建築師馮國安而言，建築是用直接的答案應對複雜的問題，他並不執着於強烈的個人風格，並認為在不同的條件與文脈裏，建築的呈現本該不一樣，如何結合地域材料、建構與內部功能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建築為無境，無我為建築。」現於台灣任職的他近期又回到香港，在灣仔海旁，用最簡單的鏡面，建構出如萬花筒般絢麗的迷宮。◆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岳悅
灣仔海濱活動空間新項目「迷趣海濱 A-Maze-ing Harbourfront」以五大迷宮為主題，由即日起至7月免費開放。五大迷宮以不同材料設計而成，包括以光影為主題的「迷時」、以鏡面為結構的「鏡院」、以竹為元素的「迷走竹林」、以燈光變化組成的「光盒子」，以及專為小朋友而設、如同充氣城堡般的「躍動迷城」。馮國安正是「鏡院」的設計師，他以數十面鏡子組成迷宮，營造奇幻空間。踏入此迷宮，可看到自己的影像在無盡的鏡像中折射，獲得千變萬化的視覺體驗。
邀眾藉鏡面共賞海旁美景
「鏡院」迷宮正如其名，內裏藏着數個大小不同的房間，中央位置三個半圓形設計既可供人休憩，也是影相打卡靚位。「我小時候很喜歡玩萬花筒，簡單的圖案可以通過不同角度的變幻呈現出奇妙的畫面。迷宮中的路徑和鏡面會製造一種迷失的感覺，同時也可以令遊人從不同角度再觀察這座城市。」他稱，香港的特別之處在於山海與城市的無間連結，而港人也總能以有限資源創造無限價值，「無論是以竹子、水泥還是金屬棚架為材料構建的迷宮，設計師都發揮出了材料的特質，也體現了香港的特色。」
馮國安坦言，事務所在內地和台灣可以做多些如民宿、藝術空間等的小型項目，而香港地狹人稠，新建築項目以住宅和商場居多，但在這裏，他也有過一次關於微型改造項目的特別體驗，且沒有收取設計費。香港善導會於2017年啟動「甦屋計劃」，從私人業主手中租賃舊式公寓，由政府出資改造之後，提供給更生人士（刑滿釋放人員）作為臨時過渡住宅。項目開始前，他先做了一些調研工作，包括觀察現有低收入人士的居住環境和更生人士的生活狀態。他介紹道：「項目計劃將一個約400呎的單位設計為可容納8人居住，我們既不想將其改為劏房，也不希望只是簡單的上下床。所以我們在床朝外的位置設計了隔板，也在每組床邊附加了一個T型豎板，形成兩個帶書桌的空間。這樣他們即使處於同一空間也不會互相干擾，既保持私隱又不會感覺和同屋相距太遠。」
在有限的經費與近7個月的改造後，甦屋終迎來了第一批住客。「我們通過設計，可以令這些弱勢群體獲得更有尊嚴的生活，使他們在新環境下重新思考自己的未來。我想設計師除了要賺錢之外，也應該盡己所能回饋社會。」
心之所向 身之所往
在香港取得中大建築學碩士學位後，馮國安先後任職北京張永和及瑞士herzog and de meuron事務所，終選擇在上海成立間外建築工作室，踏上創業之路，「那時內地的機會更多，如今畢竟地方有限，新項目愈來愈少，但總有機會可以發揮。」他慣於教學與實踐並行，因此三年後當深圳跟香港有教書的職缺時，就將事務所搬至深圳和香港。為何執着於教學與實踐並行？他答道：「如果單純開設建築事務所，或許會為了生計而做一些並不喜歡的項目；而如果單純教書，或許會太過理論化，缺少了實踐經驗的積累。其實歐美很多事務所的老闆同時也是大學教授，也將自己做過的項目變成研究的對象。」
他在母校任建築學院兼任助理教授約7年時間，正考慮轉變環境之時接到了台灣東海大學建築學系助理教授的offer，遂決定赴台發展。他笑說：「香港的工作節奏又急又忙，到了這個年紀，便想轉變自己生活的狀態，在台灣比較能夠平衡工作和生活。幸運的是，在台灣找我設計的客戶都大約知道我的風格，也會給我多些空間發揮。如今在屏東的民宿剛剛完工，台中也有朋友找我設計房屋，有幾個小項目都在同時進行中。」
建築設計令他樂於遊走四方，如2015年曾赴廣西北海潿洲島為一對夫妻設計一座四層樓的民宿，「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廣西有潿洲島這個地方，每次我都會在島上住兩三個禮拜，島上資源缺乏，建築材料都需等船運過來，耗時約一年時間竣工，效果都算滿意。」而有些設計並未付諸實踐，更多的是關於他的建築理念的表達和對社會的思考。例如疫情期間因限聚問題而設計的「垂直運動場」，是垂直與水平交錯的運動空間，既減少土地資源的浪費，又令使用者可更深切體驗人與城市的關係。此設計獲2020年日本Central Glass國際建築設計競賽第二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