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自由戲】「神仙」借代白朮 菜名來歷有趣
這兩個月因為工作關係，遊走各個道觀，品嘗他們的素菜。說實話，好吃的素菜，味道絕不遜於葷菜。而且，對於年屆中年的我，素菜似乎是健康一點。
雅好田園生活，又長於飲食的林洪，在他的《山家清供》收錄了不少宋代素菜，其中有一道光是名字就是讓人神往——神仙富貴餅。
「神仙」「富貴」源自典故
神仙富貴餅材料非常簡單，只是白朮、石菖蒲、乾山藥、白蜜。首先，把白朮切片，與石菖蒲一同烹煮，待它們一滾起，就馬上撈出，曬乾後研成粉末。接着，取白朮末、石菖蒲末各四両，加入提前準備好的乾山藥末三斤、麵粉三斤、煉製過的白蜜三斤，和成餅狀麵團，曬乾後收藏好備用。
這裏的白蜜，是指自然結晶後顏色呈白色的蜂蜜。因為不是每一種蜂蜜都能結成白色晶體，所以有些蜂蜜不一定是白蜜。白朮和菖蒲都帶有苦味，蜂蜜應當可以中和苦味，讓這道素菜不那麼難以下嚥。
曬乾的「餅團」，會在客人來訪時蒸熟食用，又或者切成條狀（林洪沒說，但筆者估計是當成麵條食用，食法就像今日的淮山麵一樣）。除此之外，林洪建議還可以煮成羹。
說到這，大家可能還沒意會，到底這「餅」哪裏有關「神仙」，又為什麼「富貴」？其實，這是源自兩個典故。
根據《太平廣記·神仙六·劉商》轉述《山中拾遺》記載，中山靖王後裔劉商雅好煉丹修道。有一天，有一個樵夫找上門，除了賣柴外，也將一把白朮賣給他。其後，劉商服用了這些白朮，開始返老還童，頭髮變得濃密、牙齒益發堅實，走路也不用拄着柺杖，甚至可以追上飛奔的馬匹。而且，他更可以預知四方之事。後來，有一些樵夫還看到劉商飛升……劉商能夠飛升成仙，是得到那神奇的白朮相助，所以人們就用「神仙」借代白朮。
至於菖蒲，根據《正統道藏》收錄的《神仙服食靈草菖蒲丸方傳》載，是「水之精，神仙之靈草，大聖之珍方，遊山隱士，遁世潛人，皆服之」，所以也是「仙草」。而為什麼與「富貴」扯上關係，大概是因為《梁書》卷七《太祖張皇后傳》的典故。
張皇后在懷孕時曾在庭前看到菖蒲開花，「光彩照灼，非世中所有。」她馬上詢問左右侍女，她們都說沒有見到。這時候，她想起有人說過「見者當富貴」，於是馬上摘下菖蒲吞食。同月，張皇后就生了兒子，而這小孩就是後來的梁高祖了。這個故事是真是假，難以考究，但是在古代的確是有「見菖蒲吉利」的說法，而後人也因為這個典故，把這個菖蒲製成的餅名曰之「富貴」。（筆者按：菖蒲與石菖蒲是兩種不同的植物，不過古時菖蒲種類並未細分，皆名為「菖蒲」）
林洪的《山家清供》還記有很多美味素菜，之後再找機會跟大家一一細道。
◆ 葉德平博士，香港作家，香港教育大學課程與教學系高級講師，教授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科目，曾出版多本香港歷史、文化專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