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遇見神秘印加帝國 回溯安第斯文明發展脈絡

◆彩色織錦袋(公元1400-1532年,印加帝國,秘魯中央銀行附屬博物館)
◆彩色織錦袋(公元1400-1532年,印加帝國,秘魯中央銀行附屬博物館)

◆吉氆-記事結繩(公元1400-1532年,印加帝國,秘魯萊梅班巴博物館)
◆吉氆-記事結繩(公元1400-1532年,印加帝國,秘魯萊梅班巴博物館)

◆展廳入口「太陽門」門頭。主辦方供圖
◆展廳入口「太陽門」門頭。主辦方供圖

◆青玉大禹治水圖山子。(圖片來源:北京故宮博物院)
◆青玉大禹治水圖山子。(圖片來源:北京故宮博物院)

◆黃金面具(公元900-1100年,西坎文化,秘魯西坎國家博物館)。主辦方供圖
◆黃金面具(公元900-1100年,西坎文化,秘魯西坎國家博物館)。主辦方供圖

◆貓形斗篷(公元500-600年,莫切文化,秘魯拉斯瓦卡斯博物館)。主辦方供圖
◆貓形斗篷(公元500-600年,莫切文化,秘魯拉斯瓦卡斯博物館)。主辦方供圖

◆大型彩陶甕(公元750-900年,瓦里帝國,秘魯考古學人類學歷史學國家博物館)
◆大型彩陶甕(公元750-900年,瓦里帝國,秘魯考古學人類學歷史學國家博物館)

◆帶榫石雕頭像(公元前900-前500年,查文文化,秘魯查文國家博物館)
◆帶榫石雕頭像(公元前900-前500年,查文文化,秘魯查文國家博物館)

  在遙遠的南美洲西岸,矗立着世界上最長的山脈——安第斯山脈,其多樣的生態系統和氣候帶是促成安第斯文明獨特性的重要因素。「安第斯文明」是對前哥倫布時期安第斯地區居民所創造的系列文化的總稱,作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古代文明之一,它亦經歷了崛起、爭妍、繁榮、落幕的過程。正在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展出的「印加——秘魯安第斯文明特展」,以168件/組精美展品,勾勒出安第斯文明從出現到多元並存直至最終統一為印加帝國的發展脈絡,帶領觀眾回望安第斯地區延綿千年的文明興衰。◆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向芸 四川報道 部分圖片由主辦方供圖

  印加文明與瑪雅文明、阿茲特克文明並為「美洲三大文明 」,它發源於秘魯安第斯山脈,於公元15—16世紀期間達到繁盛,留下了大量聞名世界的歷史和文化遺蹟。為了清晰呈現印加帝國繁盛的背景和面貌,此次展覽共分為序廳、第一單元「安第斯的古老文明」、第二單元「印加帝國的輝煌史詩」和尾廳等四個部分,闡釋印加人的日常生活、藝術成就、精神信仰和文化遺產。

  是次展覽由秘魯共和國文化部、四川省文物局和成都市文化廣電旅遊局(成都市文物局)指導,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主辦,展出了來自秘魯考古學人類學歷史學國家博物館、印加博物館等秘魯14家博物館的168件/組展品,包括骨器、陶瓷、金屬、石器、木器、紡織品、繪畫和木乃伊等。本次展覽直至4月10日。秘魯駐華使館公使艾麗卡·里薩爾多表示:「這次展覽跨越海洋和大陸,不遠萬里來到中國,體現了秘中兩國人民之間的深厚友誼和對彼此歷史文化的欽佩。我們希望這次展覽能夠成為各位了解秘魯歷史的一扇窗口,激發大家探索秘魯文化的興趣。」

  文字之外 展品體現印加文化韌性

  當走進「印加帝國的輝煌史詩」單元,觀眾可以看到大到1米高的彩陶儲酒壺,小到吉氆上的微小繩結,神秘如紗布包裹的成人木乃伊,精緻如項鏈、別針等配飾……均是印加帝國在建築、經濟和文化信仰領域高度發展的集大成之作。

  作為美洲三大文明之一,印加文明雖然在建築、天文、醫學方面都很發達,但始終沒有留下任何文字,只能依靠結繩記事來書寫歷史。展覽中的吉氆就是印加人記錄信息的方法,由一根主繩和一系列不同的副線組成,每根垂線都打了結,用於記錄統計數據、貨物運輸、人員流動、宗教和軍事等情況。

  服飾藝術在印加文明中佔據着重要地位,其編織技法和圖案符號在安第斯地區傳承至今,形成了獨特的審美體系。此次展出的彩色織錦袋由駝毛纖維製成,用於盛放古柯葉。這件保存完好的織錦袋有紅黃綠藍4種顏色,編織者的精細技術使圖案層層疊加,中間和下端流蘇由精細裁縫的小鳥圖案製成。

  據策展人介紹,是次展覽是金沙遺址博物館迄今為止舉辦過的空間距離最遠的展覽,也是境外參展博物館最多的一個展覽。展覽期間會舉辦各種活動和講座,觀眾可通過互動體驗、數字化動態和光影藝術裝置,沉浸式體驗印加帝國的恢弘氣勢,感受文明的交流和碰撞。

  以時間為序 探尋安第斯文明

  文明的發展並非一蹴而就,早在印加文明發展繁盛之前,安第斯山脈就已孕育了卡拉爾、庫比斯尼克、查文、納斯卡、莫切、迪亞瓦納科、瓦里和西坎等文化,在城市建設、農業生產、天文曆法等方面,為印加文明的輝煌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展廳入口,聞名世界的「太陽門」在此佇立。這一造型源自迪亞瓦納科文化的太陽門遺址,顯示出距今1,000餘年的安第斯先民在曆法、天文、建築、雕刻等多方面的成就和太陽崇拜的信仰,是安第斯文明的代表性建築。穿過「太陽門」,一趟安第斯山脈的歷史穿越之旅就此展開。

  走進序廳,一件來自秘魯西坎文化的黃金面具分外醒目。秘魯是世界產金大國,其中,西坎文化更是將冶金工藝推向高潮,黃金面具是其最有標誌性的器物。展出的這件黃金面具發現於一座貴族的墓葬中,表現的是西坎人心中神的形象,其正面大部分區域塗滿紅色硃砂。考古學家推測硃砂象徵着血液,西坎人認為它有能夠帶回逝者生命的力量。

  在「安第斯的古老文明」單元,觀眾通過形形色色的文物,可以感受安第斯山脈各種文化的特色和成就。基於安第斯文明漫長連續的時間線,展覽以時間演進為序,甄選該地區各個文化的代表性文物,回溯安第斯山脈從距今約5,000年到3,500年的卡拉爾文化,到1572年印加帝國被殖民者征服期間的文化更替。

  作為秘魯北部的早期文化,庫比斯尼克文化繼承卡拉爾文化的精髓並逐步繁榮,在陶器、建築、骨雕和石雕方面表現卓越;而查文文化最終完成安第斯地區的第一次大統一,以雄偉的石構建築和高超的石雕藝術享譽世界。兩個文化交融互鑒,共同鑄就了安第斯文明的根基。

  石雕與服飾 展現濃厚宗教色彩

  展覽中的帶榫石雕頭像來自查文·德萬塔爾遺址的巨型岩石神廟建築群。這些石雕除了能反映美洲先民的藝術成就外,還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展示了祭司在致幻劑的作用下由普通人臉轉換成令人敬畏的貓科動物臉龐的過程。

  隨着查文文化日漸衰落,安第斯地區的區域文化異軍突起,形成多元化格局。其中,秘魯海岸南部的納斯卡文化,與海岸北部同期的莫切文化,共同展示了那個時代文化發展的絢麗畫卷。納斯卡被認為是古代安第斯地區最大的紡織中心之一,其紡織品種類繁多、技術精湛,深深影響了整個安第斯地區的紡、染、織手藝。展覽中的一件羽製外衣,色彩豐富、紋飾複雜,極具視覺衝擊力,其中的羽毛來自於安第斯山脈以東亞馬遜河流域的金剛鸚鵡。

  公元6世紀,莫切文化逐漸興盛強大,成為沿海區域最強勢的文化,被譽為安第斯地區「古典文化盛開的花朵」。此次展出的貓形斗篷保存十分完好,也是同類文物中唯一的一件,出土於莫切遺址的月亮神廟中,可能是祭司或薩滿在重要儀式上所穿着。斗篷樣式模仿大型貓科動物,如美洲豹或美洲虎的皮毛,這與早期庫比斯尼克的宗教信仰一樣,賦予了貓科動物的神聖。

  受到納斯卡文化影響的瓦里文化,從秘魯南部高地崛起,不僅取代了之前以祭祀為中心的城市布局,水利事業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迄今為止發現的最精美的瓦里藝術品是彩繪陶器,展覽中的大型彩陶甕是祭祀用具,內外都裝飾着與農耕相關的男女神像。

  印加文明與古蜀文明的「和而不同」

  在地球上畫一道弧線,從成都到秘魯庫斯科城的距離,幾乎要繞地球半圈。即便是相隔千山萬水,印加人和古蜀人之間仍有着微妙的巧合。

  古蜀先王蠶叢「始居岷山石室」,帶領族人從高山來到開闊的成都平原,創造了輝煌的古蜀文明,留下代表權力的金杖等歷史遺物;而在印加傳說中,印加人的祖先也來自石穴,利用手中的金杖,尋找適宜居住的土地,最終在庫斯科用巨型石塊建立起一座恢弘的都城。

  和古蜀人一樣,印加人也崇拜太陽。伴隨着征服周邊部落的進程,印加人將太陽崇拜的信仰推廣到周邊地區。為了更接近太陽,印加人選擇在山巔之上修建城市,還建造了眾多太陽神廟。

  對太陽的共同信仰,催生了兩地相似的黃金崇拜。金沙遺址目前出土了300餘件金器,其中包括太陽神鳥金飾、金喇叭形器、金面具、金冠帶等,均在祭祀活動中發揮重要作用。而在印加文化中,黃金被用來裝飾宮殿和製造裝飾品、餐具、盤子和禮儀用品等,專供王室使用。

  秘魯印加博物館理事長埃萊亞薩·克魯辛塔·烏加特教授接受採訪時表示,安第斯文明和金沙遺址存在相似之處,比如兩者都打造了精美的黃金面具,「但金沙遺址出土的黃金面具可能更多用於祭祀,而黃金面具在印加文明中則象徵着王權或者神權。」同時,中國和秘魯的農作物對世界的影響也都很深遠,「中國的稻作農業源遠流長,安第斯山則是土豆的原產地。」

  策展人表示,安第斯地區的太陽崇拜、黃金崇拜等精神信仰,是此次展覽中着力呈現的主題,旨在讓觀眾感受古蜀與印加之間「和而不同」的精彩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