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興經濟興 社會安金融盛
程 實 工銀國際首席經濟學家
「立善法於天下，則天下治；立善法於一國，則一國治。」北宋賢士王安石的這一宏論，在近千年後的今天，仍然擲地有聲。基本法第二十三條立法，無疑是香港歷史發展過程中的一座關鍵里程碑。國家安方有香港安，香港安方有經濟興。對於香港這座全球商貿中心、國際金融中心而言，立法將為其注入新的信心與活力。
降低不確定性 增強市場信心
法制健全是香港經濟與金融繁榮昌盛的根基。「國無常強，無常弱。奉法者強則國強，奉法者弱則國弱。」早在戰國時期，韓非子就清晰地指出了法治水平與富強程度的必然關係。有效的法治需要以健全的法制為前提，而基本法第二十三條立法恰恰及時彌補了香港長期以來在國家安全方面的法律漏洞，令香港的法制更加完善，法治更具基礎，使韓非子提出的「奉法者強則國強」成為現實可能。以今天的語言來講，首先，健全的法制是契約精神的根基。人類的經濟金融活動是數量龐大的交易行為的集合，而每一項交易行為的進行，都需要有契約精神作為前提。成文的、具有強制執行效力的法制，為不成文的、缺乏強制執行效力的契約精神提供了加持和保護，使更多交易行為可以在誠信、互利的基礎上得以開展，這對於經濟金融的促進具有根本的意義。其次，健全的法制是市場秩序的根基，一方面可以保障市場的公平競爭，防止市場操縱和壟斷行為；另一方面提供糾紛的解決機制，能夠及時消除經濟金融活動進行的障礙。另外，健全的法制還是穩定預期的根基。隨着經濟金融的發展，參與主體對未來預期的重要性愈發凸顯。明文法律的制定與執行，毫無疑問極大地提升了經濟活動與金融市場的可預期性，降低了不確定性，從而增進市場主體的信心度與安全感，促進經濟金融的健康發展。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從人類的歷史實證來看，健全法制促進國富民強的例子比比皆是。戰國時期，諸侯紛爭，久而不下。而當時「僻在雍州」、「諸侯卑之」的秦國正是通過起用商鞅這一法家學派的實幹家，自上而下全面革新了祖規常習，建立起了從授田制到度量衡的一整套完善的明文法規體系，才實現了經濟實力的突飛猛進，為秦國最終實現統一中華提供了可能。後世但凡經濟盛世，背後都有着健全法制的支持。從漢律六十篇到唐代《永徽律疏》，從《明大誥》到《大清律例》，每一部成熟法典就對應着一個時代的繁榮盛世。尤其是在宋代這一史學界普遍認為是我國古代經濟發展最為繁盛的時期，更是有着堅實的法制根基。當代著名法學家張晉藩就曾指出宋代「非常重視運用法律管理國家和社會」，是古代依法治國的典範。其一整套律、令、格、式四位一體的完備法制體系，對經濟繁榮至關重要，更是為金融活動的快速發展創造了土壤。放眼全球，從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城邦，到近代兩次工業革命時期的英、法、美、德，再到戰後崛起的東亞經濟體，也無一不是以健全的法制作為經濟金融發展的根基。可見這是人類歷史的普遍規律，而非一時一地的偶然，在今天的香港，同樣適用。
國家安全是源 香港繁榮是流
社會穩定是香港經濟與金融繁榮昌盛的保障。古籍《管子》一書中，作者精闢指出，「法者，所以興功懼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爭也。」有效的法治，對於揚善懲惡、化解紛爭，對於維護社會穩定，具有決定性的意義，而只有在穩定的社會中，居民才有足夠的消費信心，企業才有充分的投資意願，商戶、工廠才能夠正常營業，政府、法院才能夠正常辦公。在這樣的良性循環之上，資金、技術、人才才會持續流入，經濟與金融才會持續發展。這些雖然是中學生就已熟知的經濟學基本原理，但成功實踐卻並非易事。縱觀歷史，失敗的案例不一而足。
眾所周知，阿根廷在十九與二十世紀之交曾經是全球經濟發展最快的國家之一，經濟總量也一度躋身世界各國前十位。其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正是該國經濟盛衰的一個縮影。在二十世紀初，布宜諾斯艾利斯已經建成了世界上最早的地鐵系統之一，摩天大樓拔地而起，國際移民持續流入，在當時被稱作「南美洲的巴黎」。有學者推算，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人均收入已經超過了包括法國、德國在內的歐洲大陸國家。直到今天，英語中仍然有一句習語「（某人）像個阿根廷人一樣富裕」，正是當時阿根廷與布宜諾斯艾利斯經濟金融繁榮程度的寫照。然而好景不長，由於法治與經濟發展的脫節，自1940年代起，布宜諾斯艾利斯陷入了持續的政治動亂與暴力衝突之中，曾經是繁榮象徵的五月廣場淪為了混亂和無政府主義的代名詞，經濟金融發展一落千丈，至今仍遠不能重現往日的輝煌。類似的歷史，在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埃及的開羅、烏克蘭的基輔等諸多城市，都曾經發生過。香港在2019年發生的修例風波，也讓每位關心熱愛香港的人痛心不已，經濟金融活動無法正常進行，市民生活在擔憂甚至恐懼之中。50年來，香港只有四個年份經濟負增長，除了1998、2009兩次經濟危機和2020新冠疫情，僅剩的2019年就是直接受到社會動盪的拖累。香港國安法的出台，及時撥亂反正，也及時結束了經濟的負增長。而基本法第二十三條立法，則是一個消除誤解、彌合創傷的良好契機，將進一步維護香港的社會穩定，從而保障經濟與金融的持續穩健發展。
源定而流深，源清而流澈。「一國」是源，「兩制」是流；國家安全是源，香港繁榮是流；法制健全、社會穩定是源，經濟發展、金融活躍是流。基本法第二十三條立法，功在正本清源，利在香港發展，必將為香港經濟與金融的繁榮昌盛掃清障礙，注入活力。一個更加團結、更加和睦的香港，定能再創更大的成就，打造更為璀璨的東方明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