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茶遊記：白馬雪山埡口
良 心
從塔巴林寺沿着滇藏公路（214國道）繼續前行前往德欽縣城昇平鎮（阿墩子），正好穿越白馬雪山。海拔4,290米的白馬雪山埡口，過去是滇藏茶馬古道的一道必經關隘。馬幫從麗江、中甸（現香格里拉）到奔子欄休整補給，再去德欽縣城阿墩子，必須要翻過白馬雪山埡口。但冬季白馬雪山埡口經常積雪，大雪封山無法通過，很多馬幫只能繞道改走維西，沿海拔較低的瀾滄江峽谷北上德欽。
白馬雪山又稱白茫雪山，在德欽縣境內東南部，地處橫斷山脈中段。巍峨的雲嶺屬橫斷山脈，群峰連綿，白雪皚皚，遠眺終年積雪的主峰，猶如一匹奔馳的白馬，因而得名「白馬雪山」。主峰扎拉雀尼峰，海拔5,640米。有說白馬雪山是梅里雪山之女，她在去奔子欄會情郎途中，變成了一座雪峰。但更傳統的說法是，神女在華夏大地巡遊時，在此留下了她的香囊。香囊裏的藥材能夠治病，還可以消災解難。所以，每年到年底的大雪節，當地的居民們都會來到神山上，舉行一系列的祈福儀式，祈求神女保佑子孫平安。
白馬雪山的核心區域是白馬雪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保護區主要保護對象為高山針葉林、山地植被垂直帶自然景觀和滇金絲猴。總面積2,800多平方公里，地跨迪慶州德欽、維西兩縣的九個鄉鎮，佔兩縣總面積的23%。德欽縣的奔子欄鎮為保護區的核心地帶，大多景區、景點都在奔子欄地界之內。因此，到了奔子欄鎮就進入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東竹林寺和塔巴林寺都在白馬山下。
白馬雪山的最佳旅遊季節是5月至10月的夏秋兩季，這時候公路沿線冰雪消融，到處溪水潺潺，杜鵑如熾，林中百鳥輕鳴，群猴嬉戲，令人目迷神馳。而在12月至次年3月的冬季，則常遇大雪，封山斷路。經214國道穿越白馬雪山，可在短短三四個小時之內經歷從亞熱帶、溫帶至寒帶逐次過渡的立體垂直氣候，感受「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秋末初冬時節翻越白馬雪山，處處有美景，時時遇奇跡，可以一路欣賞斑斕油畫。
進入白馬雪山路段，雖然是全程柏油路面，但道路全是彎彎繞繞、橫掛山間的盤山道路。一山連着一山，總在山裏繞彎、爬升。車窗外的景致十分亮眼，尤其在晴朗的日子裏，標誌性的藍天白雲，藍得迷人，白得心醉！行走在高山之間，覺得似乎與天空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彷彿穿行在雲間。山頂鋪滿了潔白的積雪，因積雪經歷多年的強勁風吹，山體大多呈現出柔美的曲線。常聽人說最美的風景在路上，隔着玻璃撲面而來的濃墨重彩的秋色，太過出乎意料，在腦海裏搜刮了很久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突然想起劉禹錫寫的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白馬雪山的醉美秋色是大自然的饋贈，是四季循環中震撼人心的陶醉。此時此刻，只想久久沉醉在這如畫的秋色之中，做一個幸福的畫中人。何來的傷悲呢？
汽車開到一處高聳的草地上，再往前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座巨大的標誌牌聳立在瑪尼堆的入口處，上面用紅色顏料書寫着「海拔4,292米」四個大字，迎風飛舞的經幡動人心魄，似乎在為每一個途經此地的旅人祈福。這就是古今聞名的茶馬古道要塞——白馬雪山埡口，埡口的空氣有點稀薄，景色卻真是夢幻。站在埡口瞭望四方，視線前方連綿不絕的山脈就像徐徐打開的畫卷，造型各異的雪峰是「天然大盆景」。山頭景色因應不同的海拔高度呈現出極為明顯的層次感。埡口特別設有觀景台，能全方位觀賞雪山的美景：遠眺白馬雪山主峰，飽覽白馬雪山的雄姿，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白馬雪山路段，還有一條以過去茶馬古道為基礎的老國道，走半荒廢的老路，常有令人意外的驚喜，最令人震撼不已的是可以觀賞到白馬雪山雙U型谷。這裏的海拔已達到4,300米以上，是此行過程中的最高海拔。但見路邊的樹木，雖經歷風吹雨打、樹幹飄搖，卻保持着直立的狀態。堅硬有力的針狀葉分布在樹枝上，成串成串的，煞是可愛。這是很典型的冷地森林特徵。白馬雪山雙U型谷是由於冰川過量下蝕和展寬形成的典型冰川谷。這種谷地的特徵是，兩側一般有平坦的谷肩，橫剖面近似U型，形成兩壁陡立的槽形谷。在U型谷底部或兩壁，常常能夠觀察到磨光面以及冰川擦痕的現象。在白馬雪山，海拔3,500米以上古冰川遺蹟隨處可見。其中最顯著的是兩條平行的U型山谷，稱為「雙U型谷」。
白馬雪山區有多條茶馬古道，有一條從奔子欄經過白馬雪山下尼丁村的茶馬古道，現已開發成白馬雪山徒步道。從奔子欄鎮乘車往西約45分鐘即可抵達徒步起點，但驢友一般都提前一天到尼丁村住民宿找感覺。尼丁，藏語意為「神山腹地」。尼丁村在原始森林中，過去是茶馬古道上的一個必經之地和熱鬧的驛站，許多馬幫在這裏休整。如今在茶馬古道原始森林徒步，起點海拔3,000米左右，全長3.5公里的森林秘境，爬升高度約400米，徒步約兩小時。沿着山谷間的溪流一直往上走，可以走到白馬雪山腳下。沿途古木參天，溪水潺潺，白雪晶瑩，非常寧靜。穿梭在林間，腳下是約莫15厘米厚的積雪，抬頭便能看見白馬雪山。隔着數百年時光，和鹽幫商人走在同一條路上，彷彿仍能聽到馬幫的鈴聲。同時一路邂逅秋天的五顏六色，有紅的、黃的、綠的、棕色的，還有金色的。放眼望去彷彿到了瑞士！路邊的雪山泉水和偶爾路過的那些奶牛和羊群，搭配着暖暖的陽光，感覺好似進入了童話世界！
步道終點是森林裏的一大片天然草甸，據說這裏是當年馬幫做交易的地方。在這裏可遠眺巴拉格宗神山，放眼望見梅里雪山的側影！草甸上有帳篷、木屋，旁邊還有「鬥牛」表演。炊煙裊裊的藏式木屋裏已準備好美味的土雞火鍋。松茸乾煮雞湯香氣四溢，鍋裏還有藏族特別的「咕嚕肉」和土雞一起燉，香得令人轉圈圈流口水。糯米粑粑搭配着蜂蜜又鬆軟又糯甜，最後用雞湯煮點雲南的米線，望着對面的雪山……陡然就升騰起對酒當歌的意境。
尼丁村是一個只有12戶人家的小村子，12戶人家卻出了15個喇嘛，其中還有高僧「格西拉」。在尼丁村的原始叢林裏，蘑菇常見，6、7、8月時有松茸。白天騎上馬進入原始叢林重走一段曾經的茶馬古道，或是跟着尼丁村民進山去原始森林尋找松茸。晚上在草甸上和「格西」上師交流，感受平靜祥和的精神世界；也可以在草甸上生火搭灶，學做藏式粑粑，一面煮茶，一面聽行走茶馬古道的馬鍋頭分享馬幫趣事，遙想古道曾經的繁榮盛景。野味、酥油茶、青山白雪，與當地藏民把酒言歡，茶馬古道就是有不一樣的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