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自由戲】美味咖喱魚蛋 港人難以忘懷
小時候，家裏沒有太多餘財，所以每次都只能在春節收到紅包才可以放肆地購買小吃。到三十年後的今天，我依然不能忘記那夾雜着「火水爐」（即煤油爐）氣味的咖喱魚蛋、燒賣的香氣。那時候，那口其實不算正宗的咖喱已經是我最能理解的「異國風情」。一口咬下，微微的辣味讓我大呼過癮，然後又一口氣地喝一大口可樂。那股從胃裏直衝出來的嗝氣，是我最不能忘懷的味道。
咖喱魚蛋絕對是本地人的集體回憶。基本上，沒有香港人從未吃過咖喱魚蛋，所以它肯定是香港小吃的中流砥柱。
「魚蛋」，乍一聽似乎怪怪的，因為魚的蛋不就是「魚子」嗎？那小小的顆粒，怎能成為日常小吃？其實，「魚蛋」是粵語方言的說法，它是指用魚肉打成的丸子。魚丸是南方常見的小食，像福州魚丸就非常有名。不過，香港的魚丸跟福州的不同，它沒有包上豬肉的餡。
老實說，作為福建人，我的確偏好「福州魚丸」，因為它既有魚肉的清甜，也有豬肉沫的鹹香。但是真的要去說，其實兩者的「味覺審美」是不同的，「港式魚蛋」追求彈牙，而「福州魚丸」更在乎那交疊的味道享受，所以也相對「軟身」一點。
從手打魚丸到咖喱魚蛋
香港的魚丸，估計是潮州人帶來的。在香港的人口組成中，潮州人佔了很大的比例，由於他們大多住在沿海地區，亦擅長做丸子，像手打牛肉丸、豬肉丸等，所以就地取材製作魚丸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魚丸的主要材料一點都不複雜，就是門鱔（海鰻科，又稱「虎鰻」）、九棍魚（多齒蛇鯔，又名：「海烏」、「丁魚」）、䱛仔（䱛魚）三種魚。這三種魚都是香港附近海域可捕獲的魚種，所以價錢相對便宜，十分適合製作這種平民美食。
魚丸的做法是先把魚的內臟、骨頭和魚皮去除，然後錘打成魚漿，再擠成球狀，放進約80度的熱水中定型即可。傳統的潮州粉麵店會直接使用這些只經熱水定型的魚丸，但是小食店卻會多做一個動作，就是把魚丸下鍋油炸一遍，然後才放進咖喱濃湯中烹調。
咖喱與魚蛋「天生一對」
油炸一遍的好處主要有三：第一，魚丸會由雪白變成金黃，看起來更有食慾；第二，炸魚丸能去除魚肉本身的腥味，而且更帶有一股油香；第三，炸過的魚丸外皮會變得皺巴巴，更好吸附後來的咖喱濃湯。
說到咖喱，我必須指出，它與魚丸幾乎是天生的一對。無論是哪家小吃店，只要有賣魚丸的，幾乎沒有一家不是在做咖喱魚丸。其中原因，其實跟昔日的印度籍英軍有關，不過，由於今期篇幅有限，我先不在這裏說港式咖喱的故事，留待日後再慢慢說。
◆ 葉德平博士，香港作家，香港教育大學課程與教學系高級講師，教授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科目，曾出版多本香港歷史、文化專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