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95後青年孫贊傳承非遺 華縣皮影戲 小帷幕演大絕活
「騰騰殺氣威，武藝戰高魁。韜略世無比，行兵把將摧。本帥狄青，今與韓天化教場比武……」在西安市回民街的一家皮影社裏，隨着《刀劈韓天化》這齣著名的皮影戲播到高潮，只見白幕上的皮影人物馬上馬下輪番作戰，狄青手起刀落，將韓天化的頭顱瞬間砍下。精彩的演出博得了台下觀眾的熱烈掌聲。而白色幕布的背後，表演者是一位來自陝西省渭南市華州區的「95後」青年。他叫孫贊，自2017年開始正式學習華縣皮影戲表演，如今已成為陝西傳承華縣皮影戲的年輕代表之一。◆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仕珍 西安報道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發源於陝西省渭南市的華縣皮影戲，迄今已有兩千多年歷史，憑藉一方小小的帷幕，演員們一口述說千古事，雙手對舞百萬兵，借光顯影，穿越古今，使之成為中華傳統文化中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更被譽為「世界電影之父」。2006年，華縣皮影戲被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但隨着時代的變遷，如今華縣皮影戲的年輕傳承者卻越來越少。在家人的支持下，從小對華縣皮影戲表演耳濡目染的孫贊，走上了這條非遺傳承之路。
耐住寂寞苦練技藝
孫贊的爺爺是當地較有名氣的華縣皮影戲傳承人。從小，孫贊就是聽着爺爺唱戲長大的，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也會跟皮影戲綁在一起。大學畢業後，金融專業的他和同學們一樣，找了一家企業工作，過着白領的生活。
直到有一次，孫贊去看望在西安表演皮影戲的爺爺，「一走進後台，只見五個雙鬢斑白的老人在賣力地操持表演，一個年輕人都沒有，太失落了。」20歲出頭的孫贊不由得在心裏做了個決定：學習皮影戲，為這門藝術注入年輕的力量。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決定得到了家人的一致支持。於是，他放棄了企業白領的工作，來到西安市的一個旅遊街區，跟隨爺爺的團隊學習皮影戲。「華縣皮影戲的表演一般由前聲、簽手、上檔、下檔、後槽五個人完成，俗稱『五人忙』。前聲必須要有天賦，我唱不來，就只能學習簽手表演。」
孫贊告訴記者，簽手這個工種需要手上功夫，既講究靈活，同時也要求不斷練習。為了幫助他盡快進入角色，爺爺請來了村裏的老人給他當師父。六年多來，孫贊也很耐得住寂寞，一門心思只為學好簽手。「皮影戲的表演，看起來精彩，但練起來卻非常枯燥。」起初的幾年裏，孫贊每天都要練習好幾個小時，練得多了，手指關節也隨之變形。「沒辦法，長期控制皮影就是這樣的。」
如今，孫贊對於經典皮影戲的表演已經十分熟練，文戲武戲的表演都不在話下。但他坦言，能堅持到今天實屬不易，「最初當學徒的時候，一個月只有2,000塊錢的工資，勉強維持生活。好不容易開了自己的皮影社，但三年疫情讓文旅行業一度寸步難行，再好的表演也沒人看。」但他表示，還好今年又迎來了嶄新的局面，自己的皮影社每天都有往來的遊客觀看。
一個人撐起一場戲
對於老秦人來說，觀看華縣皮影戲是一種獨特的享受。以往在農村，人們看皮影戲主要是聽戲。「逢婚喪嫁娶，孩子滿月、廟會等，村裏人往台下一坐，年齡大的眼睛一閉，看也不看，就聽唱腔，格外享受；孩子們則喜歡看簽手表演。」孫贊說。
如今，華縣皮影戲在城裏卻完全不一樣。「人們特別喜歡看皮影表演。」幕布背後，孫贊亦特別享受表演的感覺。「每個戲的劇情不一樣，你要掌握戲裏人物的內心，有些動作只屬於某些人物，比如，花花公子出來時總會是滑稽一些的，而姑娘的動作則會顯得輕巧淑女。」孫贊說，作為簽手就要按照不同的人物去表現不同的性格。
傳統的華縣皮影戲演出需要五個人配合，而如今孫贊一個人便撐起了一場戲。「很多皮影戲藝人都年齡大了，要湊夠五個人的戲班子難度越來越大。」孫贊說，他將爺爺唱的戲錄了下來，如今，錄音機就是他的搭檔。在演出中，他負責控制皮影，其餘的工作都交給了錄音機。
這種形式為孫贊傳播華縣皮影戲帶來了便利。「以前我爺爺曾去過日本、德國等地演出，華縣皮影戲受到了國外觀眾的喜愛。但如今，老一輩的藝人年齡大了，出行不便，即使是內地的一些演出也難以成行。」此時，年輕的孫贊便受到了業界關注。「很多單位從網上了解到我的信息後，便邀請我參展表演。」
孫贊說，他曾受邀參加深圳文博會、雅安大熊貓與自然電影周等活動，也曾多次赴社區、進校園為大家表演華縣皮影戲。「沾了年輕的光，能夠讓更多的人認識華縣皮影戲和我，是我的榮幸。我也希望能夠為華縣皮影戲的傳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