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記事/走着走着就散了\慕 秋

  帶着孩子在外省大學工作的那些年,許多人幫過我,其中一位北京老鄉幫得最多,我們不同系,但只要我有需要,他一定施援。他性格開朗,對於我的「威水史」曾以「彩色肥皂泡」嘲笑,類似話語不少,我知他無惡意,並不與他計較。

  升職時的英文試,他很早趕來打招呼:「大家坐一起,互相幫。」我知道是什麼意思,沒理他們。成績出來,我五十九分,通不過,他生氣地說:「瞧瞧,跟你說等於白說了吧!」後來,系主任找到校領導,說我的選擇題雖錯得多,翻譯卻拿了滿分,希望通融,結局理想。

  他太太是滿族人,家有四合院,有一次他問我:「還記得她家屋中間那個大爐子嗎?她爸曾把財寶都封在裏邊。」「那豈不好多錢?」「如果不是被她弟倒賣了,夠修她家的破房子了。」如此直爽善良的朋友,卻因絕症壯年辭世,拋下嬌妻幼兒。

  前些日子得知消息,北京另一好友去世,她與我曾共事多年並同住一宿舍,也是開朗之人,她是於半年前偶然查出絕症。震驚之餘,是久久的兔死狐悲之悲傷。同路歡笑過的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