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園/衣擺的長短\蓬 山
衣服的下擺未必平齊。比如POLO衫就是前短後長,便於運動,坐下時前擺相對較短避免堆疊更為合體。云貴地區一些少數民族袍褂,同樣是前擺短,後擺長,方便生活勞作。
清人趙吉士筆記《寄園寄所寄》記載了這樣一則故事。明嘉靖年間,京城某裁縫,技藝精湛,名噪一時,「所製長短寬窄,無不稱身」。某御史慕名而來,定做袍服。裁縫卻先請教御史的為官資歷。御史很奇怪,製衣和年資有什麼關係。
裁縫解釋說:初任要職,意高氣盛,身體向後微仰,衣服應當後短前長;時間稍長,磨礪棱角,意氣微平,衣服應當前後如一;等到任職長久,內心逐漸平和,儀態隨之微微前傾,衣服也就應該變為前短後長。所以,如果不知道為官年資,衣服也無法做到完全合體。
冬奧速滑冠軍王濛有句名言:「我的眼睛就是尺。」這位裁縫先生也別有一把尺子,比起量體裁衣的尺子,還將官場法則看得通透。
但是裁縫的邏輯並不完全適用。衣擺的長短,要因人而異。有些人初上位時,一團和氣,謙遜平易,衣服前短後長方才合適;地位逐漸鞏固,腰杆也挺直,衣服自然應前後如一;等到深耕多年,架子與肚子同步越來越大,睥睨周遭,衣服則前長後短。甚至是一個人同一階段,恐怕也要同時備三套衣服,見上司點頭哈腰,見下屬趾高氣昂,與哥們兒勾肩搭背,前擺後擺的長短都需隨之調整。
如果留意,就是兩隻手如何安放,其實也與衣擺一樣,頗耐尋味。一隊官員視察農田,初入官場者,雙手一般垂在兩側;中層幹部,多雙手交叉在肚前。至於大領導,固然也可或兩側或肚前;但有兩種姿勢,基本是大領導專用,或雙手背在身後,或雙臂交叉在胸前作傾聽深思狀。心態,都寫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