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艾嘉減片酬挺新導演
資深演員張艾嘉，演而優則導，亦身兼編劇，奪獎無數。對於香港的電影工業，她多年來給予支持。最近，張艾嘉參與拍攝由新導演執導的電影《燈火闌珊》，深深感受到在香港拍電影所面對的困難。\大公報記者 文霏霏（文、圖）
電影《燈火闌珊》是2022年香港「首部劇情電影計劃」的得獎作品，獲得電影發展基金資助。但資助有限，女主角張艾嘉也是減片酬接拍的。早前張艾嘉（張姐）與戲中新演員周漢寧接受訪問，談到這次拍攝的感受。張姐坦言現在自己接拍電影，最重要的是劇本能打動她。這部電影講述香港具代表性的霓虹燈逐漸消失的故事，她說：「我經歷過香港霓虹燈最靚的時代。新片透過我戲中丈夫的離世，講述霓虹燈曾存在過的美麗。」
培育演員 文藝片不可或缺
這次張姐跟新導演曾憲寧合作，她亦曾跟不少新導演合作過。張姐笑言許鞍華首次執導的電影，自己也有份演出：「我幾鍾意跟新導演合作，演戲久了，需要新鮮的元素。今次我演一個媽咪的角色，自己亦會去想，怎樣可以跟以前演的有所不同。其實跟新導演合作，對資深演員來說是好事。」她在新片裏飾演江美香，角色的經歷沒有大起大落，如何細膩地將角色內心的感情表達出來，是有難度的。她笑言在配音時看到自己某一場戲的演出，就發現了原來自己真的很用心地去演，做到那一刻需要的表情及感受。
要拍攝霓虹燈的故事，單是道具方面，花費已很大。張姐指其中一場戲在天台拍攝，當時電影發展局的代表來探班。她忍不住跟對方說：「你們真是呀，畀多少少錢啦，拍攝真是很艱難呀。」張姐續說：「我相信，每個人工作都應得到應有的酬勞。我不贊成每一次都以『拍膊頭』（指向人討好表示親熱）形式去說服人。如何令這個工業健康？先要有健康的系統。不可以再300萬、500萬元去拍攝電影，最少都要有800萬元，現在拍電影的成本真是好貴。假如演員收不到應有的片酬，如何生存呢？」
張姐表示要培育一個演員，一定要不停有戲可演。但很多商業片沒戲可給演員做，（培育演員）唯有靠文藝片。所以，文藝片要繼續存在。她不希望每一部文藝片都以低成本拍攝，她知道有關部門已有不少年輕人加入，希望可以幫到香港藝術界，不只是電影圈。張姐不諱言由年輕至今，「拍膊頭」拍攝的電影實在太多，她說：「對我來說，片酬一直不是我最concern（關心）的。很多時，我都跟工作人員說，我拍戲不是為了要搵錢，自己只收應分的錢，也不會去理會其他人收幾多。如果跟其他人比較，會變成一個貪字，我收到應分的已好開心。」
張姐又說，自己執導的作品，很少有「拍膊頭」的情況出現；可能之前拍《世間有她》（張艾嘉聯合執導，鄭秀文主演）時，電影公司有「拍過鄭秀文（Sammi）膊頭」。她笑說：「Sammi都很想跟我拍，應該沒所謂。」
每部作品 見證自己的努力
一直以來，張姐嚴選出演的作品，曾經有知名導演邀請她拍一些賀歲的大製作，她都推卻了。張姐笑說：「我好像跟錢過不去。到了這個年紀，我希望回望自己每部作品，都看到我是在努力的。」
近年串流平台流行，張姐亦有看網上平台的作品，亦由此看出了電視與電影的分別。她說：「電視是『入屋』的，看電影則要（大家）離開屋企，網上很多影片都好crazy（瘋狂）。現在寫劇本是難了，我會去想，點解要拍這部戲呢？以前的觀眾雖然沒那麼多選擇，然而，點解要入戲院看你這部戲？我又有什麼給到觀眾呢？寫故事很難，加上很多我都寫過了，不能重複。我不停努力，亦因為這樣，我寫得好慢。」
不過，努力是有成果的。英國電影《日麗追憶》（Aftersun）導演莎樂韋絲（Charlotte Wells）接受訪問時表示自己的戲，受到張艾嘉執導的電影《念念》影響，更看到流淚。張姐說：「我很開心，估不到對方在這麼遠的地方，也看到《念念》，可能中國的觀眾都未必入戲院看。我常反思，為何有些觀眾會抗拒文藝片？抑或觀眾以為文藝片便是這樣的。」
她指很多文藝片的導演拍得很用心，新導演很多時會拍自己的成長過程。張姐說：「對新導演來說，第二部戲才是大挑戰，因為不再拍自己熟悉的題材。其實，就是要支持他們拍第二部作品。演員也一樣，第一部戲可能打天才波，亦可能角色很適合他們。但如果演一些跟自己人生經歷不同的角色，他們又未必做到，結果一直只演同類角色。其實，演員應該要成長，否則只會不斷重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