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事/今年春色倍還人\倪巍晨
在奧密克戎大舉進犯之際,身邊的親朋好友不是「生理染疫」,便是「心理染疾」,縱是「陽康者」也會因「重陽」問題憂心不已。特別是臨近年末,越來越多的朋友曝出「被感染」的消息。微信運動中,每日完成「萬步走」的朋友也越來越少,我知道他們可能已然中招。
許多家庭只要一出「陽」,就會進入緊急戒備狀態:戴上N95口罩、開展居家環境消殺、實施嚴格的分餐制度……「已陽者」被圈禁在房間,「未陽者」則操持家務。然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似乎再如何防範也難幸免。
在父母相繼感染後,原以為能成為「孤陰」繼續堅持,孰料二○二二年最後一個禮拜,我成為眾多「陽頂天」中的一員,三年來對於「新冠」二字的恐懼在這一刻突然釋懷。很快,我宣布解除所有的封禁,全體家庭成員恢復正常生活秩序。
「正陽門」的日子並不好過,除了對抗不斷升高的體溫,全家一日三餐令人勞心費神。忘年交老F以「陽過」的身份建議,「多喝水、多休息、多吃雞蛋」,並勸我「挾陽自重」,「還燒什麼菜啊,去搞點KFC吃吃多省事」。他更煞有介事地解釋:「KFC就是『快復常』的拼音首字母,既飽口腹之慾,又添些口彩。」
沒有過多的思想鬥爭,我便決定遵從老F的建議,穿戴好一身行頭便匆忙下樓。住家左近紙煙店的老闆小W看到我頗為驚訝:「好久不見,你陽了?」我尷尬地笑了笑算是回應,轉頭奔向「快復常」的門店,耳邊卻又響起小W的一句話:「下周二香煙到貨,記得來買。」
從屋苑到KFC門店,也就五百米的路程,原以為一路上會異常蕭瑟,但事實卻非如此。這邊廂,三五個一看就非常熟絡的市民牽着各自的愛犬相互攀談;那邊廂,路邊水果攤上生意紅火,攤主說近來賣得最好的是檸檬、橙子和生梨。只有人行步道上的核酸檢測亭,孤零零地佇立一旁,似乎在提醒路人「疫情高峰尚未過去」。
在KFC門店,十多名穿着黑色短袖制服的服務人員在後廚忙碌,叫號屏幕上排滿了正在準備中的餐號,櫃枱上則被已經裝好食物的紙袋堆滿,櫃枱左邊是外賣,右邊是堂食。從手機下單到順利取餐,約莫等了二十五分鐘,這一番光景和體驗令人頓感錯覺。
上周感染的朋友H君,這禮拜已站隊「陽康一族」。我打電話慰問他時,話筒中H君傳來的聲音雖仍有些許沙啞,但聽起來卻異常輕鬆。用他的話說,這三年總是「為(疫)情所困」,現在總算可以坦然面對。
二○二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跨年夜,H君通過微信視訊傳來了上海外灘的實時畫面。鏡頭中人潮如織,一眼掃去所有人的臉上看不到焦慮或病容,有的只是即將跨年的興奮。H君也感嘆,日子原本就該如此。生活總要繼續,今年春色倍還人。借用微信朋友圈看到的一句話:「沒有一個冬天不可逾越,祝大家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