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解惑愛慾\崔曉
將《聊齋誌異》中的《畫皮》改編搬上大銀幕,記憶所及,先後共有三部半電影,分別為《畫皮》(鳳凰,鮑方導演,1966年);《鬼叫春》(邵氏,李翰祥導演,1979年,電影只有後半部取材自《畫皮》,所以只能算半部);《畫皮之陰陽法王》(東方,胡金銓導演,1993年)和新鮮出爐的《畫皮》。
這幾部影片之中,鮑方的版本基本上是依據原著故事,但是技術所限,並不算太恐怖,同時亦未能點出「書生貪色致死」的警世味道;反而《畫皮之陰陽法王》最貼近原著的神韻,胡金銓的這部遺作雖然當年票房和口碑都不理想,但卻能重現蒲松齡筆下人妖鬼世界的那種詭異、冷峻,特別是王祖賢的不同扮相:平時的白袍罩身、披人皮時的絕色美麗和脫皮現真身時的令人心悸,至今仍有深刻印象;李翰祥的版本是糅合《板橋三娘子》和《畫皮》而成,既有前生恩怨,又有艷情畫面,算是風月片多於恐怖片。
至於陳嘉上的2008年版本的《畫皮》,很明顯的是一部借題發揮之作。這部片只不過是借用《畫皮》的框架,其實是一部現代四角愛情片,四位男女主角周迅、陳坤、趙薇和甄子丹在迷戀、信任、誘惑、選擇和犧牲之間曖昧地流轉,隨着劇情的發展,不論是人是妖,最後都逃不過七情六慾的考驗。其中所觸及的愛情和感情之分野,是近年來現代都市人的心結,也是中外電影人所關注的課題,亦是該片一個癥結所在,影片隱隱然在指斥有些人在這個問題上逃避責任和不敢面對現實。
更值得注意的是甄子丹的角色,其在片中那種特立獨行的自我和個人英雄主義行為,非常突出。電影模糊了時代背景和故事前因後果(這已經是現在華語片慣用的手法),而只是擷取片段作為劇情,令這個人物的孤寂、有志難伸和遭誤解的性格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但最後卻是他(和降魔者)了結這個故事,實在有點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