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一家人：化繁為簡──練海棠
圖：廣告創作人練海棠崇尚簡簡單單的人生態度
□「輕描淡寫不是很好嗎？」
練海棠創作的這句廣告用語，多少反映了他的人生態度。除了他創作的經典廣告外，練海棠最為人熟知的是他與藝人伍詠薇的婚姻，十年以來，恩愛如昔。談到與太太的相處之道，練海棠說得輕鬆，「夫妻不用互相影響，而是留給大家空間，還有就是將複雜事情簡單化」。
簡簡單單，除了是練海棠的愛情觀，他的大學生活、他的事業、他的人生，也是走一條簡簡單單的道路，上大學享受人文氣息、做工要創新自由、人生也不要繁文縟節。
「做人就是這麼簡單。」\本報記者 周國良（文）\蔡文豪（圖）
訪問當日，練海棠拿出了一輯與太太伍詠薇拍的十周年婚紗照說，「我和太太結婚時沒有拍婚紗照，現在我們結婚十周年，便請朋友幫我們拍一輯作紀念。」他拿了一張他最喜歡的照片，當中的太太在做瑜伽，悠然自得，而丈夫則靜靜坐在一旁，看着太太，「本來我是拿着書本看書的，但效果不好便改為坐着便算。」
「這是太太的構思，她說要紀錄着我們一同生活十年的特色，彼此也不干擾大家的生活。」
婚姻 互不干擾情更濃
不要仿效、不要互相影響、更不用相似，尊重各自的生活態度，給予各自的空間，便是練海棠與伍詠薇結婚十年仍能恩愛如昔的不二法門。「曾有人問我，與太太相處時，會不會有底線。但要維持一段關係，便要互相尊重對方，這便不用設底線。正如結婚第三年時，太太要拍《大唐雙龍傳》，要離開香港幾個月，這便需要寬容。」
「很多人會為愛情和事業設優次，但如果我有機會北上大展拳腳，卻要留在那邊一年。我便會問太太，妳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如果她不願意，我便會放棄這個機會。」
練海棠說，不要將簡單事情複雜化，愛情如是，他的人生態度也如是。
求學 誤打誤撞讀歷史
「我少時喜歡文學，自小讀書沒有天分，背書還可以。讀歷史其實是誤打誤撞的，我最喜歡是中文大學的人文氣息。」練海棠自言首次踏進中大校園，便已愛上這處地方，「試想想，在這大片青山綠翠中，拿着書本朗讀，發思古之幽情，這才是大學。我是為了這些才非中文大學不入。」
自言讀書沒有天分的練海棠，在九龍信義中學畢業，大學入學試中，中文和歷史都考獲A級，但英文只得B級，未能考入中大的英文系，便選擇了中大崇基學院歷史系，原因是他的歷史考得最好，「我也有能力考入一些較專業的學科，但我不想局限未來的發展，不想後悔。」
在歷史系中，他遇到人生中首兩位恩師──科大衛教授和郭少棠教授，「科教授令我一新對歷史的見解，他說歷史非八股，從不講經，講人話，研究的是通俗香港史、打小人等香港習俗，很貼身。」而郭教授則令他體會到浪漫主義，「甫踏入郭教授的房間，是一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對聯。然後便是他一些關於美國反越戰的歌曲唱碟，令我對學歷史有了新的看法，讀歷史不一定只鎖在象牙塔內。」
在恩師耳濡目染下，加上他本身熱愛自由的性格，他在大學的興趣也是有別於主流學生團體，「那時我們在中大搞了一個電影文化推廣社，一有空便看新浪潮電影，當中最記得法國高達、意大利布托維奇的作品，他們的作品《偷吻》和《祖與占》，我們也是經常看的，當然也少不了本地的作品，如甘國亮的《輪流轉》，和許鞍華、徐克的作品。想當年那有多少中大人會做這些事情。」
練海棠也受當時中大的「認祖關社」口號感召，乘着中國改革開放，與一眾歷史系同學組團北上，一去便是四十多天，四年大學生涯走遍大同、西安、東北、新疆、西藏、四川等地，遊覽九寨溝、大同石窟、黃山、峨嵋、兵馬俑等名勝，更走過被稱作「死亡之路」的川藏公路，兩個月花費才不過三千元。
已故的中大歷史系戰爭史專家曾瑞龍，更是與他一同遊遍名山大川的好夥伴，「那時我們靠乘火車到不同景點，旅程三四天是等閒事，他擅長說書，便成為我們旅程中的說書人。我還記得他引經據典，說京城三月，大內三百里，把沉悶的歷史故事說得引人入勝。可惜江山雖在，人面全非，往事只能回味了。」
工作 寧願少賺要自由
讀書誤打誤撞，練海棠連帶畢業後求職也不甘束縛，「那年中大畢業的人很難進入政府工作。所以在中大讀完歷史，大部分同學都跑了去教書，單是我們班上便有二十多人去教書。」但練海棠不諱言打從出生以來，便訂明人生有二不做，一不做政府工，二不做教書，「天啊，這些工作一日復一日，了無新意，今年教完安史之亂，下年還是教那些內容，我會悶死的。」
害怕沉悶，令練海棠畢業後輾轉到唱片公司、《號外》雜誌工作，雖然得到自由，代價卻是人工少了一截，「那時當教師人工少說也有五千元，但我做唱片公司，人工只有二千元，當編輯也只有三千元。」不過，他當時生活雖苦，要節衣縮食，卻能享受心靈上的自由，「凡事不要顧慮太多，想做便去做，我情願少賺點錢，也不要刻板到死的工作。」
四年後，率性而為的練海棠遇到人生中第三位恩師──林俊明，亦為他找到了彷彿為他度身訂造的職業──廣告界，「我在廣告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間，而林生也給予下屬發揮的餘地。」及後練海棠加入了朱家鼎的廣告公司，朱家鼎經常帶同事返家一齊「度橋」。朱家鼎前年因病過世，練海棠自言在朱家鼎身上學懂了對人無分階級，他說從來都沒見過朱家鼎向下屬發脾氣，「我真係很捨不得他。朱家鼎是一位好好的老闆、老師同朋友，我有今日的成就，大部分都要多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