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輝力拓港生升學路
圖：吳清輝盼UIC模式早日普及
二○○九年六月六日，創校四年的「北京師範大學─香港浸會大學珠海聯合國際學院」（簡稱UIC）誕生了第一批畢業生，反映京港合作培訓大學生的模式邁出成功第一步。在香港學界熱議進軍深港河套區，北望泛珠三角之際，UIC為中外合作辦學立下第一例，也是香港浸會大學敢為天下先的又一例證。作為領軍者的吳清輝校長，以「但開風氣不為師」的胸襟分享心得，期待本港同儕完善UIC模式，也希望特區政府效法向私校買位方式，發揮UIC模式在深化粵港教育合作、拓展港生升學出路的槓桿作用。 本報記者 呂少群（文）
蔡文豪（圖）
「UIC是史無前例的合作項目，我們沒有經驗也不熟悉情況，猶如摸着石頭過河。」身兼浸大和UIC兩校校長的吳清輝教授，以百感交集來形容創辦UIC的體會：這是一所由香港與內地高校首度合辦的學府，無先例可援，未有相關法例規範；它受中央（教育部）、廣東省和珠海市三級政府管轄，在教育部立案，但要在民政部註冊；其法人性質為非牟利民辦單位，但由香港浸大貸款一億多元的建校費用卻要取道企業匯款方式才能到戶；有別於內地院校，它採取校董會管理、校長負責制，校董會主席是時任人大副委員長許嘉璐，校長則由浸大校長吳清輝兼任，校政實務則由來自中文大學的郭少棠、香港大學的徐是雄主持；名為聯合國際學院，其學術管理體制、教學質量把關都採取香港模式，學生畢業證書由「香港浸會大學」頒發。
猶如摸着石頭過河
籌辦一所學校通常要一年時間，UIC卻沒有這麼寬裕。吳清輝憶述，○五年四、五月聘得郭少棠、徐是雄兩位學者，隨即要在當年七月招生，九月開學，這邊廂忙於籌劃開學、租借北師大珠海分校校舍，那邊廂又要為招聘師資、籌劃建校等大費周章。最關鍵的是，香港學校的管理、體制、思維和辦事方式，都得與內地磨合，這需要時間，但開校在即，時不我與，雖然教育部、許嘉璐都支持這種合作辦學模式，北師大也設法配合，但只是大方向而已，具體事情還得看執行細節，尤其牽涉不少地方部門，UIC於是穩打穩紮，終於走出一條新路，辦出新中國建政以來第一所中外合作、兼融中西文化特色的新型大學，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多次參觀後予以肯定並鼓勵推廣。每談及此，吳清輝不無欣慰地說：「與有幸焉，不負所託。」
終於走出一條新路
行年七十的吳清輝記得，幾年前隨教統局局長李國章和八大資助院校代表拜訪教育部，港校提出到內地辦學，時任教育部常務副部長張保慶快人快語，表示等UIC出了首屆畢業生再說吧。吳校長覺得這是UIC的榮譽，也是壓力，更感責任重大。
「UIC第一屆畢業生為二百四十人，是我們刻意少收的，畢竟是首度招生，帶有實驗意味。第二屆起增至一千人，此後幾屆都維持這個數量。」吳清輝說，UIC首屆學生主要來自廣東，目前來自二十多個省市。
為確保UIC學位的含金量，該校所有課程的設置、評核和學位頒授，全部要經浸大批核才能作準；同時貫徹英語教學的香港特色，注重國際接軌；並一改內地常見外籍英語教師短期聘任的模式，讓外籍教師常規化並參與校務，UIC更設立坐班制度，詳列教師在校上課和空閑時間，學生得以及時獲得教學和生活輔導，感受老師的關懷，這在內地一孩化政策下彌足珍貴。「UIC對學生的關懷，比普通大學多。」
重視國學 放眼世界
關顧學生，重視國學、放眼世界，正是UIC奉行「四維教育」（師、生、家、國密切互動）的特色，落實於全校實施的導師關顧計劃、心理輔導支援、學業規劃指導和社會導師計劃。吳清輝尤其欣賞常務副校長郭少棠創立的家長參與模式，「一孩政策下，普遍家庭視子女如珠如寶，有家長本身是知識分子，專門上網查看教授履歷，甚至要求旁聽。」UIC遂專門在重點省市舉辦家長會，增進家校了解。吳校長覺得，家校合作的文化尚可發揮。
在毗鄰港澳、扼守珠三角咽喉的珠海，浸大與北師大合辦「聯合國際學院」，其難度與挑戰不足為外人道，UIC不但做到了，還受到各方好評，校董會主席許嘉璐今年五月在香港教院演講，讚賞UIC「一年上一個台階」，從開辦初期的地方普通本科院校躍升為清華、北大級的大學，學生和家長反應很好。他說，UIC的管理和教學模式，足為內地大學借鏡。
許嘉璐還鼓勵港校大膽北上辦學，呼籲把握珠三角發展綱要的機遇，免讓台灣搶先機而使香港邊緣化，因為《珠三角改革發展規劃綱要》放寬港澳大學在內地的辦學權限，實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港校宜由傳統合作方式的互訪互學、互換學生轉化至教師互換、校長互換和相互培訓等，甚至深化至中小學和幼兒教育層面。對於院校顧慮法規不完善而猶豫，許嘉璐說，「唯其難，才有價值」，不要等一切完善才啟動，否則將坐失先機，而目前正是港校與內地教育合作的最佳時機。
問及浸大可有計劃北上自力辦分校，身為港區全國人大代表的吳清輝表示，短期內還不允許，但可以夥伴關係展開多形式合作。至於進軍深港河套區，他表示，那不是辦學概念，其規模、位置並不合其心目中的模式。「浸大對河套區有興趣，但不是志在必得」。
另一方面，UIC的成功，吸引四川、河南以至山東省先後邀請浸大前往當地合作辦學，廣東個別地方也提建議，吳清輝表示，浸大要量力而為，慎重行事。他坦言，合辦UIC是愉快而痛苦的經驗，當地政府的態度對辦學成敗至關重要，珠三角的確需要更多高水平大學，UIC的模式值得香港同儕探討，多所港校也先後前往取經，他期待各院校「一齊為中國打造更健康的高教生態」；他預備好同兄弟院校分享心得，並笑稱想說的幾乎都讓本報記者寫盡了。
那麼，UIC模式對香港高等教育有何啟示，尤其在大學三改四之下可擔當什麼角色？吳清輝說，世界各地計算大學學位都不會只算公立大學，偏偏香港特區的資助大學學位限於一萬四千五百個，目前私立大學可提供大約二千個學額，限於經濟來源和成本等歷史因素，私大難與公立大學等量齊觀。
當普遍父母以至學生都視升大學為首要目標時，有沒有辦法不用花太多政府資源而為港生提供不差於公立大學的大學教育？吳清輝認為，UIC堪負重任，該校現有四千本科生學額，未來可遞增至六千或八千人。按港生和內地生各半的比例，每年收生六百人，規模已相當於推行博雅教育（全校師生維持二千人上下）的嶺南大學，足為一批港生解決升大學問題，況且三三四學制下港生赴內地讀書更便利。
吳校長表示，現時珠三角一帶生活水平、土地價格尚與香港有一段差距，以港校的教學特色，正是進軍當地的有利條件和良機。「若然中大、港大也加入，各收一千名港生，等於開了幾間分校，相當於為港生提供三成至五成的一年級學士學位，其實幫了香港一個大忙。」
一旦UIC模式普及，本港八所資助大學可變為十二所甚至十四所。吳清輝說，如果特區政府想通想透，就不只是口頭支持，而會玉成其事，包括在資助政策上視有關學生如同在港讀大學，或者提供買位費，仿效二十多年前教育署向威靈頓、新法書院等私立中學買位，補充中學資助學位不足。「UIC為非牟利民辦事業，無利可圖，我相信也沒有校長甘心培訓平凡的大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