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島「雙英」暫難「鵲橋會」/□李 羽
不久前出席一個論壇，主講嘉賓是行政會議召集人梁振英，講題是《金融危機下兩岸三地的經濟走向和對應策略》。其後，亞太台商聯合總會的總會長潘漢堂稱，他希望日後能促成「三英會」，即馬英九、蔡英文、梁振英三人會面對話。這一想法，含意甚佳，惟在現階段難度甚高。因為，馬蔡二人的「雙英會」目前都無法實現，「三英會」就更大不易為。不過，潘漢堂有此宏願，無論對台灣、對兩岸、對三地，均具意義，應加讚賞，並樂觀其成。
馬英九致函倡「雙英會」
話說馬英九親筆寫了一封信給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提議舉行「雙英會」，表明希望兩人能有機會坐下來就當前的重大議題交換意見。此函於四月九日上午，由「總統府」秘書長詹春柏親赴「立法院」，拜會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集人柯建銘，請他轉呈蔡英文，希望能促成「雙英會」。詹更客氣地請柯「做件公德事」，也就是幫忙遞信了。馬英九在台灣貴為「總統」，親筆致函蔡英文，是非常尊重對方和極有誠意的表現。
馬英九在○八年競選大位時已表露出「藍綠和解」之意，這與他的對手謝長廷所表示的「和解共生」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或許正是台灣的主流民意，大家都不想再像陳水扁時代那樣天天鬥個「你死我活」了。馬英九勝選及就任之後，明顯表現出他想做一個「全民總統」，因而任命一些綠營人士「入閣」，甚至包括「深綠」人士，其中最受人注意者是陸委會主委賴幸媛。當時傳言，賴將成為馬大陸政策過於急進時的「剎車皮」。事實卻不然，馬政府上台半年多，兩岸「三通」即告實現。將近一年來，兩岸和平發展和良性互動，特別是在金融、經貿方面，堪稱進展神速。香港人自然還看到台港關係的發展登上一個新台階。總之，種種新事物、新氣象，兩岸三地大多數民眾均喜聞樂見，並咸表支持。
蔡英文聲稱要「理性辯論」
馬英九「藍綠和解」及「全民總統」的理念，有人以為是馬欲為二○一二年爭取競選連任鋪路。此說容或有其理由，也符合現實，但出發點似乎只是政客的視角，政治家的胸襟抱負則稍嫌不足。淺見以為，馬英九的理念，可形容為師從蔣經國，「以天下蒼生為念」。推而廣之，可包含兩岸和平、增加交往、發展經濟、改善民生、共創雙贏等等。正因為秉持這樣的立場和觀念，馬英九才會親筆致函蔡英文，邀約「雙英會」。馬的這一份心意以及對蔡的尊重，無論如何是應予肯定的。
蔡英文翌日即回信，這倒也算是互相尊重吧。所可惜者，蔡拒絕「雙英會」，表示「民主不是握手寒暄，而是理性辯論」。換言之，蔡的意思是以公開辯論取代私下會面。這當然不符馬的原意，馬的發言人王郁琦代表馬英九表示遺憾。其實，在台灣高度政治化的社會生態之下，「雙英會」雖是私下會談，但絕無可能只是馬蔡二人「闢室密談」，雙方必然各有陪同人員且必屬高層人員，以便日後有必要時作為「歷史的見證」。
以當前台灣仍然是「藍綠分庭」的狀況而論，雙方公開辯論的後果可以肯定不如私下會談。公開辯論，唇槍舌劍，在中國人的「面子」觀念作祟下，對某些議題雙方可能均堅持己見，不願有絲毫相讓，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寸土必爭」，甚至一言不合就可能拍台拍櫈，那就「相見不如不見」了。特別是某些政治議題，不能像經濟問題那樣有數據加以量化。政治議題常常只是「一念之差」，如一方刻意糾纏不清，相持不下，肯定難有善果。「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世事本應如此，惟有人總是不肯「妥協」或「互諒互讓」，那就不是政治，也談不上是政治家了。
應當「以天下蒼生為念」
蔡英文給人的印象本來是溫文爾雅，可說相當柔性。後來民進黨「挺扁」，在「深綠」壓力下上街集會示威，並引起警民衝突，蔡英文因此得了個「暴力小英」的名號。蔡這次拒絕「雙英會」，估計還是「深綠」施壓下的決策，與「和解」二字背道而馳，當然也不符「以天下蒼生為念」的理想。
「以天下蒼生為念」的表述方法，堪稱文質彬彬、古意盎然。現時流行和比較通俗的提法是「以民為本」。「以民為本」實際上源於古代儒家的思想，例如在西漢儒學家賈誼的《大政上》中就有精闢的闡釋。馬英九提「以天下蒼生為念」，建議與蔡英文共商「國是」，乃是真心誠意的表現，確實是為台灣二千三百萬民眾着想，令人至感敬佩。
台灣也好，中國也好，全世界都好，從人類及地球村的角度來說，任何內鬥、內耗全是錯誤和不必要的行為。台灣的藍綠之爭，尤其是「深綠」人士的私心自用（陳水扁是典型例子），絕非台灣社會之福。以蔡英文的學識、才智和從政經驗，相信早已看清這一點，只是在「深綠」影響下無法接納馬英九的好意。但是，也有可能蔡英文本人在現階段對「以天下蒼生為念」有與馬英九不同的看法。其二，在許多重大政策問題上，蔡與馬的意向可能不相為謀，完全沒有交集。其三，即使在經濟和民生事務方面，蔡也不想為馬背書或助陣，令馬可以「功蓋天下」。這些也是蔡拒絕「雙英會」的原因。
馬英九想成為「全民總統」，出發點不能說不好，但從「雙英會」被拒可以看出，這一願望的實現還相當遙遠。台灣藍綠相爭的局面肯定會多持續幾年，台島「雙英」的政治「鵲橋會」，看來還得多等一段時間了。
作者為資深台灣問題評論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