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陳北崔」書畫展脫俗清新
圖：南陳北崔──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藏陳洪綬、崔子忠書畫特展
時間：即日至2月7日
地點：上海博物館二樓第二展廳
明末畫家陳洪綬與崔子忠，在畫史上齊名，時稱「南陳北崔」。經過故宮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館為時近一年的策劃，終於推出了「南陳北崔──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藏陳洪綬、崔子忠書畫特展」，在春節期間，為申城帶來一陣清新古風。
本次特展共推出晚明兩位人物畫代表畫家約八十件作品，不僅包含着陳洪綬從早期至晚年較為完備的重要創作，包括卷軸、冊頁和扇頁等書畫精品，還有他十九歲完成的《楚辭·九歌》等版畫插圖。尤其是北京故宮、上海博物館所藏的《藏雲圖軸》、《長白仙蹤圖》卷等八件崔子忠畫作，幾乎囊括了內地收藏的全部崔氏傳世作品。
崔子忠作品存世稀少
「南陳北崔」中「南陳」陳洪綬在畫史上名聲和地位日隆，「北崔」卻少有人提及。其實，「北崔」的藝術成就並不弱於「南陳」。上博書畫部專家李維琨告訴記者，崔子忠的作品目前在全世界不超過二十件，而此次展覽就佔了八件，這是非常難得、值得一看的。崔子忠的畫作奇特，其人生經歷也充滿傳奇。崔陳二人雖生在晚明，但是陳洪綬之後還在清朝統治下忍辱負重生活了十一年，而崔子忠卻是在崇禎十七年甲申明亡時因貧餓而死，這在中國畫史上恐怕是絕無僅有的。
李維琨還介紹，崔子忠難得把作品送人，這也是他傳世作品很少的原因之一。而他一生貧困，即使在他畫畫的時候，目的也不在於賣很多錢來維持生活。很多作品都用筆名，所以有人雖然喜歡他的畫，往往因為不知道他的筆名而錯過了收藏的機會。
設色古雅富文人氣質
特展中故宮博物院所藏《藏雲圖軸》，是關於唐代詩人李白「安車入地肺，負瓶瓿而貯濃雲，歸來散之臥內，日飲清泉臥白雲」的故事，為崔子忠代表作之一。上博所藏《長白仙蹤圖卷》是崔氏為時任工部尚書、左都御史的張延登所作的一幅祥瑞圖像，記敘了張氏偶遇瑞兔、築室供養的故事。卷末有董其昌親筆錄寫的張延登撰《白兔公記》以及題跋，既呈現了張、董的交誼，又從側面見證了史書中有關崔子忠甚受董其昌器重的記載。
另外，展品中還有曾為西泠印石家丁敬收藏的《伏生授經圖軸》，乾隆年間厲鶚的《題敬身所藏崔子忠伏生授經圖》詩曾詳細描述了該圖。這一歷史題材，當與明末文人企望重振社會理想、嚮往古樸真理的社會風尚不無關係。
崔子忠畫人物故事畫設色古雅而有韻致，特展中展出了他的兩幅扇頁《桐陰論道圖》和《漁家圖》（皆故宮博物院藏）。前者寫桐蔭下老者伴牛坐而論道，後者繪漁家男女老少，雖咫尺盈幅，卻勾描精當，虛實相宜；賦色淡雅，境界悠遠，富有文人氣質。
陳洪綬，即陳老蓮，是一位全面型畫家。陳老蓮一生坎坷，明王朝滅亡後，為免遭清人殺害，他落髮為僧，並永遠免去功名之念，致力於書畫創作。李維琨還特別介紹，陳老蓮一直不想做個文人，而更希望人們把他看成一個純粹的畫師。所以他的作品上鮮有傳統文人畫常有的題跋詩詞等，大多只有時間和名字。
陳洪綬獨創振筆白描
陳老蓮最突出的成就在於人物畫，並且獨創了「振筆白描」。眾所皆知的《西園雅集圖卷》便是這一獨門法寶中的精品。《雅集圖》是陳老蓮獨自構思的畫面，是其最後的作品，當時已經「目眩手戰，不能持筆」，但表現了他晚年的畫風，山石用筆細秀，似其怪石畫法，而人物臉譜加以適當變形，具有老蓮人物特色。
在堪稱陳氏仕女畫代表作的《斜倚熏籠圖軸》中，那位盛裝女子側身靠着熏籠，閑暇之中正抬頭與鳥架上的鸚鵡對語，前景侍女低頭注視男孩捕蝶的情形令畫面充滿了動感。尤其是女子烏濃的雲鬢、姣好的面龐、細眉小口這種典型的陳氏開相，在其他作品如《撲蝶仕女圖軸》、《拈花仕女圖軸》和《仕女圖軸》等中一再重現。
故宮博物院書畫部副主任曾君介紹，傳統中國畫是山水花鳥較強，而人物較弱。但陳老蓮開創了人物畫的新篇，並深刻影響到任伯年等後人，乃至之後的海派畫。上海博物館館長陳燮君也表示，仔細研究不難發現，當世的幾大名畫家的筆法都有學陳老蓮的影子。如，程十髮生前就稱受陳氏影響甚深。
古版畫藝術重要遺產
陳洪綬的版畫創作也是中國古代版畫藝術的重要遺產之一。他十九歲就為《楚辭》創作插圖《九歌》及《屈子行吟圖》，三十歲完成《水滸葉子》四十頁；四十二歲為張深之《正北西廂記》繪插圖六幅，為孟稱舜《嬌紅記》作繡像插圖四幅，五十四歲又作《博古葉子》四十八頁。
陳洪綬與民間鐫刻藝術家武林項南州、歙縣黃建中等人的合作，並非只限於起稿與執刀的分工，他還親自作序題句，以增添作品的文學性、趣味性。這種合作使陳洪綬將自己的創作融入了明清之際與世俗文藝合流的先進風尚。
是次展覽也是上博和故宮六年內的第三次合作舉辦書畫特展。較之以往的「晉唐宋元書畫國寶展」，是次展覽的題目稍小。
但上海博物館書畫部主任單國霖形容，如果說國寶大展是宏大的交響樂，今次的展覽更像是清新的小夜曲。雙方都希望讓展覽更具學術性，把陳和崔這個小題目深入研究。
為配合展覽的舉辦，上海博物館編輯出版了《南陳北崔──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藏陳洪綬、崔子忠書畫集》展覽圖錄和《南陳北崔》普及教育讀本，以滿足不同層次觀眾的需求，同時還組織多項學術和知識講座。
本報記者 張 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