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光作畫「感覺」先行


  圖:曾繁光(左)與老師陳餘生合照

  經常就精神健康教育擔任講者或撰寫專欄而為港人熟悉的精神科醫生曾繁光,曾因投資失誤導致債台高築,也當過負資產業主,仍以開懷個性面對人生風浪。這位說話風趣幽默、被封為「逆境大使」的「出位醫生」,也是個「畫家醫生」,十多年來以繪畫作樂,並鼓勵病人以藝術為自己創造正面的情緒。他的首個個人畫展,現於香港教育學院舉行,展出他一系列以「滄海」為主題的作品。

  展品「滄海」作主題

  很多人會問,作為醫生事務繁忙,他怎麼還能抽空創作,曾繁光在展覽開幕當天一邊忙於打點一邊輕鬆地回應說:「我其實不是很忙,為什麼會覺得我很忙?」並說:「這些畫,好快就畫完了。」雖然這麼說,事實上,每幅畫都要花上四至六小時來完成。他說:「星期六最忙,最多病人看症,通常晚上或星期日才能畫畫。」

  自一九九四年開始,曾繁光已開始習畫,十多年來,每星期仍花十小時畫畫,藝術成為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而引領曾繁光走進繪畫世界的人,是他的妻子。他說:「那時太太喜歡畫畫,說他的老師好似我,要介紹給我,就這樣我就開始習畫。」這位老師就是畫家陳餘生,他們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他說,和老師相似的地方是大家都愛吹牛、愛喝酒、感性,對世界不平則鳴。「陳老師教我的是繪畫的技巧,但畫什麼和怎樣畫便由我們發揮,他影響我的不是畫風方面,較多是如何看這個世界,他令我看到世界很多有趣的事,眼界大開。」

  曾繁光的畫作以「感覺」行先,他的創作靈感源自生活,一旦被生活中的見聞所感動,便記住那個感覺,然後把存在腦中的影像畫下來。談到今次展出的「滄海」系列創作意念,他說:「二○○八年一次在海運大廈想駕車離開時,望到西九的屏風樓,想起這裡以往只是一片海。加上維港的幻彩表演,一片喧嘩聲和閃光中使我感到暈眩,於是胡思亂想,想起千百年前,人類大概不曾想過他們的子孫會在大地上做出如此狂妄的事,再過千百年,大地江海又會變成怎樣呢?也許這裡已不適合人類居住,也許曾經暫存在的人類已消失。未來的騷人墨客來到此地,看到的又是怎樣的風景?」

  鼓勵病人創作藝術

  當他開始把這些想法創作時,又想起曾聽到榕樹頭一個婆婆說,那兒從前是海灘,人們在那兒養基圍蝦、養魚,有一次發大水變成石灘,人們又將泥堆在上面種菜,後來又被水沖成沙灘,人們又養基圍蝦,現在已變成高樓大廈。令他想到「滄海桑田」的變幻,想在作品中表達出來。

  本來作品是控訴人類過度干擾自然,其後他又聽到地震、火山爆發、森林大火的新聞,慢慢地作品變成表現大自然的力量,人在浩瀚宇宙中的渺小。因而,有些作品,畫的是熔岩中的城市、橫七豎八的巨形樹幹,反映生命的無奈。

  「散亂的城市,毀滅與重建,絕望與希望」充盈在他的畫作中,他幻想在未來這些建築物已全部倒下,再沒有人類的世界,從一個高智慧生物的角度,試着重組城市從前的繁華,到時可能要靠數碼影像投影實物,因此作品帶點現代科技的虛幻味道。而這個系列較後期的作品,已發展到宇宙的層面,畫面變得更為抽象。

  作為精神科醫生,曾繁光會鼓勵病人創作藝術,但他還是一貫以風趣的方式來說:「藝術可令人找到生活的滿足感,你會花時間聚焦在一樣事上,也可結交到朋友,建立社交網絡,說不定可帶來收入,而且你因而會附庸風雅,認識一些藝術界裡的奇異人士,便覺得自己不是太大問題。」正當記者以為曾醫生會說繪畫還可以減壓時,他卻說:「繪畫不能減壓,反而繪畫是很大壓力的,但又很好玩。」就是一句「好玩」,令他「玩」了十多年。

  跟太太輪流用畫室

  繪畫曾經是曾繁光與三名子女的親子活動,不過現在子女已長大成人,很少畫畫了,他與太太則仍繼續畫畫,但他說:「我畫的時候,她就不畫,她畫的時候,我就不畫。」原來是因為畫室太小了,而他的創作又很大幅,所以如果太太在畫室畫畫,他要在電梯口鋪紅白藍膠袋在地面畫。

  曾繁光的啟蒙老師陳餘生,在展覽開幕當日也到場支持。陳餘生形容曾繁光的作品已到了得心應手的階段,每一筆都屬於他自己,他不需要理會什麼藝術理論,只是很開放,很坦誠,有碗話碗、有碟話碟地表達出來,他的作品能誘發觀者的情緒,而這種情緒是不可言喻的。

  與老師同樣愛說笑的曾繁光這時說出一個笑話來:「很多年前我對着一個玩具狗畫素描,畫完後畫紙就掉在辦公室一角,同事見到說:你畫的豬好神似,是怎樣畫的?」他想說的是創作人有自己創作動機和潛意識動機,觀畫者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潛意識想法,他期望來參觀展覽的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感受。

  「滄海」曾繁光創作展

  日期:即日至十一月二十一日

  地點:香港教育學院文化與創意藝術學系展覽廳

   (大埔露屏路十號B2座P-02室)

  時間:星期一至日上午九時至下午七時

  本報記者 鍾麗明 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