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幾次大「掃黃」/許 楊
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政府非常重視清理色情行業,多次展開「掃黃」行動。
建國初期,舊社會遺留下來的習慣和傳統依然存在,包括賣淫嫖娼的惡劣風氣。對此,毛澤東指示:「新中國決不允許娼妓遍地,黑道橫行,我們要把房子打掃乾淨。」由此掀開了新中國「掃黃」歷史的第一頁。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北京市第二屆各界代表會議通過了封閉北京所有妓院的決議。當晚,公安部部長羅瑞卿以召開會議的名義將各家妓院老闆、領班「軟禁」在各區,並宣布封閉妓院的命令。此後,各行動小組以內外雙層包圍圈的方式將妓院附近和胡同口圍住,並有便衣和警員把守、巡邏。接着,行動小組將妓院裡的嫖客和妓女集中在院子或大屋裡,宣布立即關閉妓院的命令。妓院的夥計、女傭等「工作人員」被遣返回去,嫖客經過檢查身份和登記後也當場釋放。妓女們則集中送到婦女生產教養院裡進行思想改造,並由政府提供生活出路。
十二小時內,政府一舉關閉了北京市二百二十四家妓院,集中拘留了四百多名老闆,收容教育了近一千三百名妓女,可謂新中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第一次大「掃黃」。隨後,天津、上海等地也開始了查封妓院、改造妓女的行動,上海一夜之間逮捕了三百二十四個妓院老闆,南京關閉了近七百家妓院。
小說《紅粉》中有一個場景描述:「從營隊裡開來的一輛越野卡車停在翠雲坊的巷口,濃妝艷抹的妓女們陸續走出來,爬上卡車的後車廂去。」這就是建國初期「掃黃」行動下妓女前往教養院接受改造的縮影。到一九五八年,新中國的「掃黃」行動取得巨大成功,賣淫嫖娼活動基本禁絕,大量妓女獲得新生,被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勞動者。
然而,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後期,賣淫嫖娼開始死灰復燃,尤其在開放城市和沿海地區更為明顯。到了八十年代中後期,黃色小說和黃色錄影開始傳播,加速了賣淫嫖娼風氣的蔓延。
在此背景下,一九八六年,國務院發出《堅決取締賣淫活動和制止性病蔓延的通知》。一九八九年,一場全國性的「掃黃」行動拉開了大幕。
這場大規模的「掃黃打非」的行動不僅明確提出了「掃黃」的概念,還成立了相應機構從事「掃黃打非」工作。一九八九年八月,中共中央決定成立全國整頓清理書報刊和音像市場工作小組(二○○○年改成全國「掃黃打非」工作小組),並與國務院召開全國整頓清理書報刊及音像市場電話會議(後稱「第一次全國『掃黃』電話會議」)。自此,「掃黃」行動不再局限於封閉妓院、改造妓女,還納入了更多工作職能,如查繳淫穢色情書籍和錄影,關閉涉黃娛樂場所等。
沿海開放城市深圳也加入了這次「掃黃」行動。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深圳經濟特區逐步對外開放,娛樂消遣活動在年輕一輩中開始流行,且北上的港人越來越多,由此深圳出現了很多為年輕人和港人準備的娛樂場所。據資料記載,當時深圳的營業性歌舞廳有一百三十九家。伴隨着流行文化的進入,泥沙俱下,大量色情書刊和淫穢物品也從境外流入,僅在一九八九年九月到十一月之間,深圳海關就查獲了淫穢書刊八百四十本。
於是,加入到全國「掃黃」行動中,「彩燈閃爍喇叭響,全民動員來『掃黃』」、「製黃傳黃是犯罪,拒黃掃黃最光榮」等標語出現在大街小巷。深圳政府還嚴格整頓了按摩桑拿浴等色情場所,並於一九九○年令異性桑拿按摩室全部停業。
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內地各地警方幾乎每年都會掀起數次「掃黃」專項運動,打擊日益猖獗的賣淫嫖娼、傳播色情的行為。同時,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工作小組涉及的領域也不斷擴展,其中包括嚴厲打擊、整治互聯網和手機媒體涉黃行為。據內地媒體報道,一九九四年至二○○五年內地「掃黃打非」行動共出動了二千五百人次,查繳淫穢色情光碟八千八百多萬件,關閉色情網站二千多家。然而,新中國初期「掃黃」的戰績似乎再也無法複製。儘管政府「掃黃」的行動越來越頻繁、規模越來越大,但是始終無法將色情業和色情文化清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