揠苗助長改成拔苗助長 是大作家誤導了小讀者
二月廿七日晚上，有人打電話來告知：香港電台《文采飛揚》節目主持人把成語「揠苗助長」讀成「拔苗助長」，誤導年紀較輕或文化較低的聽眾。我回覆他：改字的始作俑者是大作家郭沫若。
我這一輩人，讀中學時已知「揠苗助長」語出《孟子》及其用法。後來，讀郭沫若《雄雞集》，初次看到「揠」改成「拔」，且說明語出《孟子》。時值上世紀六十年代，內地颳起「淘汰生僻字」之風，有人認為「揠」字生僻，他順應「潮流」，以常用的「拔」字代替；是否歪曲原意，倒是不管了。大作家改字，自有小讀者跟風。
一九八八年四月，某政界紅人用了「拔苗助長」，香港《文匯報》即有文章回應。作者南風反對更改「揠」字，理由是此字「義為挺拔。把幼苗弄挺拔，看似助長其勢。而拔掉幼苗，又何有於助長」？
南風先生為「揠苗助長」作了正確的解釋。當時我估計必有人查書，查出《說文解字》把「揠」解釋為「拔」。後來，看到一些教中學甚至教大學、編字典的，居然都認為「揠」改為「拔」可通，自知所料不差。
其實，《說文解字》將「揠」解成「拔」，有欠準確。《小爾雅》：「拔心曰揠，拔根曰擢。」拔心，即南風先生說的挺拔；說得顯淺一點，是輕輕拉起。把拔心與拔根（連根拔起）混淆顯然是錯誤的。
我們也該原諒一千八百年前的許慎先生。他編《說文解字》，正逢「一字多用，容易混淆」的年代。但要記住：「盡信書則不如無書」──這也是孟子的至理名言。
在文字分工精細的今天，不該讓時光倒流，回到「一字多用，容易混淆」的年代，更不該屈從「名人效應」。
容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