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人生》思考活在當下


  圖:《B+》場面設計分「非常搞笑」與「異常悲哀」兩大類,讓人共鳴

  馬志豪編導(張銘耀聯合導演)的三角關係新劇之所以命名為《B+人生》,是因為男主角Billy(徐羨曾飾)說自己的人生「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即「無車無樓未婚,久未升職加薪,幸有工作、家人和女友。」筆者看畢全劇後還想替他加上「Billy的人生欠特色欠興趣欠理想,枉過的日子不少!」

  現實中很多人的人生是比Billy好一些卻仍屬「B+人生」的範圍,例如Monie(林碧芝飾)幻想跟Billy一起的婚後生活便是很多人的公式人生寫照,即太重視買樓、結婚、生育等等而忽略其他生活趣味或可能性。Billy於劇首差點撞車喪命,之後找從事殯儀業的施先生(張銘耀飾)助他預演自己的喪禮,當他在鏡頭前概括憶述自己的人生歷程卻屢次感不滿意時,不禁使人聯想起王菀之所唱的《末日》,不論是喪禮(死亡)還是末日,其實都提醒人們應思考怎樣活在當下,能做到「每天好好過」嗎?

  主角預演自己喪禮

  Billy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有什麼知心好友可替他扶靈,竟想到在社交網絡找交情不深的扶靈者。其實替Billy打點喪事的完美主義者壹仔(黃譜誠飾)雖不是知心好友但總算對友情肯付出,可惜Billy好像不重視他。活了那麼久仍得不到一段像樣的友情,悲哀得使筆者覺得這是「F+人生」。友情欠奉也應有親情彌補,奈何從劇末Billy的妹妹(王曦玟飾)所知,Billy一直少陪伴家人。現今社會亦有愈來愈多人因沉迷網絡而少跟家人和朋友面對面相處,令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疏離。

  《B+》的布景由一塊塊像墓碑的東西構成,當施先生說出一些常見的靈堂輓聯,並將之投影到台上的「小墳場」上,使觀眾想到任何人都要死,死後會於在世者心中留下怎樣的印象(印象變成輓聯)?就得看死者生前過什麼生活和有什麼形象。施先生於靈堂講了一段甚有意義的說話,大意是要成為「永垂不朽」(輓聯用語)的人並不容易,倒不如以「活得快樂」作人生目標及將來的輓聯。

  透過徐羨曾那嬉皮笑臉的演繹方式,Billy的無奈人生便有快樂的一面,他跟別人對話時常流露出幽默感,而「預演自己的喪禮」此荒誕惹笑兼含積極意義的舉動,更使他長久以來的平庸生活變得非常有特色,比起社會上不少常鑽牛角尖或想自殺的愁眉苦臉者,Billy無疑是敢試新想法╱出路的「A+快樂者」。不過,筆者從Billy那快樂的一面中,又產生了連串疑問:Billy面對鏡頭講人生經歷時,何以連一件快樂事也講不出?是他真的無遇過快樂事?還是他忘了曾有快樂事?筆者覺得Billy這角色在描寫上有些缺失,例如應有一段戲交代富幽默感的Billy何以總找不到知心友。

  搞笑悲哀觀眾共鳴

  《B+》的場面設計分「非常搞笑」與「異常悲哀」這兩大類,前者的精彩例子包括Billy在停屍間試睡時,竟向施先生提出要改停屍間的燈光、溫度及加床褥枕頭,使觀眾邊笑邊覺得他是個對生活有要求的人。至於女化妝師(王曦玟分飾)為Billy的「遺體」化妝時,他扮鬼魂扮復活把她嚇個半死,更證明他是個愛開玩笑的娛人娛己者,有這樣性格的人不會有最差的人生;而戲劇性強烈的異常悲哀例子,則有編導將喪禮與婚禮的場面迷幻地融合起來,讓Monie穿上黑色婚紗,配合林碧芝恰到好處的演技,能深刻體現Monie的思緒是多麼複雜,既愛Billy又對此不求上進的男友死心,怕無美好的將來。至於Monie與壹仔責怪Billy逃避現實(把喪禮視作玩意)、不懂活在當下而相繼拂袖而去,則令筆者嘆息,皆因二人只看到Billy的缺點而看不到他的優點,Billy善於在競爭劇烈的生活中找「唞氣位」(逃避現實與否,乃雙方的觀點與角度不同),有何不對?

  黃譜誠把壹仔的成熟穩重、敢於挑戰和外冷內熱演得形神俱似,而張銘耀則把施先生那敬業樂業、誠懇的形象演得教人佩服,二人在演技上均跟他們以往所演的角色有明顯差別,例如聲線語氣的運用便耳目一新。《B+》所有演員均能把角色的思緒狀態演得充滿真情實感,令觀眾覺得大量瘋狂的情節是來自放大了的現實生活,容易愈看愈有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