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紅塵妃子笑/吳 昊
在市面看到一種翠綠色的荔枝,覺得奇怪,通常成熟可吃的荔枝都是紅色的(所謂「燦爛紅光滿樹頭」),賣荔者言:「此乃妃子笑,古時楊貴妃最愛。」
信不信由你。
果品之中,荔枝最難懂,原產於四川、廣東和廣西(如今已西傳到非洲),歷史悠久,種類之多,在二百種以上,而且巧立名目,古靈精怪,什麼「狀元紅」、「十八娘」、「張官人」、「犀角子」、「牟尼光」等,隨時考起,因無法想像此等名字能與荔枝扯上關係,除非明白箇中典故。
「妃子笑」亦如是,名字來自杜牧《華清宮》詩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該詩描寫楊貴妃在長安城外驪山的行宮避暑,等待從嶺南快馬傳送來的荔枝。要嘗嶺南荔枝,最是艱難,就算馬不停蹄的輾轉遞到,也色變、香變、味變了。當然,貴妃等得心急如焚,一見山下有快馬絕塵而至,老百姓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她已笑逐顏開,因為只有她才「知是荔枝來」。後人便附會說,楊貴妃最愛吃的品種就是「妃子笑」了。
古時談荔枝的書,現存的有十多本,但鮮有提及「妃子笑」,只有在清朝吳應逵著的《嶺南荔枝譜》論及:「妃子笑產佛山,色如琥珀,皮光,大如鵝卵,其甜如蜜,其息如蘭,皮薄而肉厚,核小如豆,漿滑如乳,啖之能除口氣,使齒牙香經宿,宜乎妃子破顏也。」
如果妃子笑是琥珀色,那麼現在市面售賣的翠綠荔枝又是什麼?
真的說不清,搞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