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史細節》摘編之四 中山艦事件因蔣多疑引發
圖:孫中山、宋慶齡與「永豐艦」官兵合影。孫中山逝世後「永豐艦」改名為「中山艦」
大革命時期影響國共合作的重大事件首推「中山艦事件」。1926年3月20日,蔣介石悍然下令佔領中山艦,逮捕時任海軍局代局長和中山艦艦長的李之龍(中共黨員,海軍中將)。通常認為這是蔣向共產黨挑釁的一次陰謀。《黨史細節》一書指出,這或許是由於中山艦臨時調動引發的一場誤會。敏感而多疑的蔣介石,誤以為汪精衛和蘇聯顧問季山嘉試圖把他劫持到中山艦上,送往蘇聯。不過十幾個小時之後,當蔣意識到這完全是自己的主觀猜忌後,他就下令交還收繳的武器,並放回被軟禁的黨代表,重新恢復常態。在國共第一次合作到反目成仇這一段歷史中,共產國際扮演了異常重要的角色。
●國共合作最早是出自馬林的建議,然而孫中山一開始並不積極,半年裡也無多大動靜
中共一大後不久,1921年年底,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在張太雷的陪同下,在桂林晤見了孫中山,與孫中山長談了三次,與其他的國民黨要人也有所接觸。桂林之行,使馬林對孫中山和國民黨留下很好的印象,也使他相信,中國革命最好的形式,是共產黨與國民黨進行合作。
然而,孫中山對於馬林的建議並不十分積極。他直截了當地對陪同馬林並擔任翻譯的張太雷說:「為什麼青年要從馬克思那裡尋求靈丹妙藥,從中國的古典著作不是也能找到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思想嗎?」他認為,共產黨信仰馬克思主義,不過是一些年輕人崇洋媚外和標新立異的表現。加之孫中山此時正充滿信心地準備新一輪北伐,而此次北伐所依靠的力量,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陳炯明,他認為北伐成功的可能性極大,故對國共合作之事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所以馬林結束桂林之行後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國共合作之事並無多大動靜。(摘自《黨史細節》P38-P39)
●為取尚方寶劍,馬林繞道荷蘭回莫斯科,結果請來了印在絲質襯衣上的「八月指示」
1922年4月,馬林得知陳獨秀背着自己給維金斯基寫信反對與國民黨合作後,為了取得共產國際的尚方寶劍,使陳獨秀放棄己見,於月底繞道荷蘭回到莫斯科,向共產國際詳細匯報了中國情況,並且得到了共產國際的明確支持。維金斯基隨即向中國共產黨發出如下指示:
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接短箋後,應根據共產國際主席團7月18日的決定,立即將駐地遷往廣州,並與菲力普同志(按:即馬林─引者)密切配合進行黨的一切工作。
維金斯基簽發的這份指示,實際上也巧妙地給陳獨秀4月來信做了答覆。
更有意思的是,這份指示還直接打印在馬林的絲質襯衣上,由馬林穿着帶回中國。這一方面固然是保密的需要;另一方面也以此抬高馬林的身份,使陳獨秀不再同馬林抬槓。(摘自《黨史細節》P41)
●蔣介石猜疑要把他劫持到中山艦上然後送去蘇聯,一氣之下,決定來個先下手為強
1926年3月18日傍晚,一艘由上海開往廣州的商輪定安號被海盜劫持,有人向黃埔軍校求助。軍校沒有軍艦可供調遣,值班人員乃將此事電告軍校駐省辦事處。辦事處主任歐陽鍾隨即向國民政府海軍局請援。海軍局接電之後很重視,當天夜裡就命令中山艦駛往黃埔,聽從軍校的調遣。第二天上午,時任海軍局代局長和中山艦長的李之龍(係中共黨員),因正在廣州的一個蘇俄考察團提出要參觀中山艦,乃用電話請示正在廣州的蔣介石,詢問可否將該艦調回。恰在此時,汪精衛又幾次詢問蔣何時回黃埔。蔣本不知中山艦來黃埔之事,接了李之龍的電話和汪的詢問,便猜疑汪精衛和蘇聯方面使用他對付王懋功的辦法,把他劫持到中山艦上,然後將他送去蘇聯。
既然如此,蔣介石像以往遇到此類事情的反應一樣,一氣之下,不顧一切,撂下工作馬上走人,於是決定乘車前往汕頭東征軍司令部休養。走到半路上,蔣介石覺得此舉並非上策,說不定汪精衛等正好利用這一點來打擊排擠他,於是又中途返回。隨後,蔣介石召集心腹連夜開會,並決定來個先下手為強,於20日凌晨下令逮捕李之龍、解除中山艦武裝,派兵包圍省港罷工委員會,收繳工人糾察隊的槍械,解除蘇聯顧問衛隊的武器,拘押保衛廣州的國民革命軍第二師黨代表中的共產黨員等。(摘自《黨史細節》P58-P59)
●羅易向汪精衛透露了共產國際密電即有名的「五月指示」,結果造成無比慘重的損失
5月31日,共產國際給中共中央發來了緊急指示,即有名的「五月指示」。指示的要點是:
一、改組武漢國民政府,加強這個政府中中共黨的領導力量;
二、改組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在中央執行委員會中增加更多的工農領袖;
三、武裝二萬中共黨員;
四、挑選五萬工農積極分子加入國民黨軍隊,使國民黨軍隊得以徹底改造,排除其中的反動將領,以中共黨員和堅定的國民黨左派代替;
五、建立以國民黨左派領袖為首的革命軍事法庭,嚴厲懲辦反動軍官;
六、厲行土地革命,堅決從下面實行沒收地主土地和豪紳的財產。
6月1日,羅易在未同任何人商量的情況下,將汪精衛約至其寓所,然後出示共產國際的密電給汪看。羅易這樣做,無非是讓汪精衛接受這個電報,同他一起搞土地革命。事後汪精衛對此事做了如下描述:
6月1日,蘇俄代表羅易忽然約兄弟去談話,說:「莫斯科曾有一種決議案,給我和鮑羅庭的,鮑羅庭給你看沒有呢?」我說:「沒有。」他說:「我可以給你看。」他於是把那決議案給我,一是俄文的,一是中文的。中文的是他們自己翻譯出來的。兄弟看過之後,覺得嚴重時期已到了。兄弟說:「可以給我嗎?」他當時有些遲疑,最後才說:「今天晚上送給你,因為已修改幾個字。」晚上果然送來。
羅易以為這樣汪精衛會按照他設想的路去走,殊不知,這正好為汪精衛集團分共提供了口實。(摘自《黨史細節》P75-P76)
(經人民出版社和《黨史細節》作者羅平漢授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