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望藥無重名惠萬家（一）
圖：市售木通、防己、白毛藤概覽
□香港衛生署2012年4月28日指令某持牌中藥材批發商及零售商，向客戶回收所有批次的製附子（製黑附片），因為發現該中藥可能混入了製川烏。時隔不過5日，衛生署於5月4日又公布一宗懷疑因服用中藥後出現烏頭類生物鹼中毒個案，病人的尿液及湯藥樣本檢出了滇烏鹼（yunnanaconitine）。
某些中藥材存在品種混亂導致可能誤用等情況，再次引起社會關注——
《中國藥典》收載的附子、川烏和草烏均來源於毛茛科烏頭屬（Aconitum）植物，前二者分別為烏頭Aconitum carmichaelii Debx.的乾燥子根和母根，後者為北烏頭Aconitum kusnezoffii Reichb.的乾燥塊根。經過炮製的中藥材在名稱中常冠以「製」字，而未經炮製的中藥材則常冠以「生」字，以示區別。二者在成分、藥效和用法等方面有所不同。生附子、生川烏和生草烏均被列入香港31種常見毒劇中藥名單，主要含烏頭鹼（aconitine）。但是，調查表明，烏頭類藥材的入藥情況較為複雜，品種混亂現象較易出現。例如，中國北方經銷使用的草烏主要為北烏頭和烏頭，而南方有些省區所用的草烏除烏頭外，還使用大烏頭類（塊根長且大）或藤烏頭類（地上莖纏繞）多種植物的塊根，主要含滇烏鹼。滇烏鹼與烏頭鹼均為二萜類生物鹼，但前者毒性更大。
雖然對於上述事件的調查尚在繼續，但也提示我們，中藥材的品種混亂，輕則影響臨床療效，重則影響身體健康，甚至會危及生命。這次的製附子回收事件，也嚴重影響了藥材經銷商的正常營運。筆者對歐美的藥材市場也進行了調查，類似的品種混亂問題同樣存在。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在海內外發生過多宗因服用含有馬兜鈴酸的植物藥導致的中毒事件，如在歐洲、美洲和亞洲多個國家發生的廣防己和關木通事件，在香港發生的白毛藤事件等。這些中毒事件的發生均與中藥材品種混亂直接相關，如下表所示。
有鑑於此，我們對香港十八區上百間中藥房使用的中藥材進行了全面調查，收集並鑒定了超過萬件中藥樣品。
結果發現，香港市售中藥材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品種混亂現象，可歸納為以下數種情況。
（一）正品與代用品
當法定正品或歷史沿用的中藥品種無法獲得時，常以藥效相同或相近的品種替代。進口沉香來源於瑞香科植物沉香Aquilaria agallocha（Lour.）Roxb.含有樹脂的木材，主產於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等地。
國產沉香來源於同屬植物白木香Aquilaria sinensis（Lour.）Gilg含有樹脂的木材，主產於廣東、廣西、海南和福建等省區。國產沉香曾經是進口沉香的代用品，如今，進口沉香越來越少，白木香是中國藥典收載的中藥沉香的唯一法定原植物來源。
（二）地區習慣用藥
一般指有較長地區藥用歷史和使用習慣的品種。《中國藥典》收載的升麻為毛茛科植物大三葉升麻Cimicifuga heracleifolia Kom.、興安升麻C. dahurica（Turcz.）Maxim.或升麻C. foetida L.的乾燥根莖，而香港地區有售一種菊科植物華麻花頭Serratula chinensis S. Moore.的根，習稱廣東升麻，中醫處方時二者亦有混用。廣東升麻與升麻的親緣關係相去甚遠，是否能作為升麻使用，需進行進一步研究。
（三）名稱混亂
中藥一物多名現象很容易導致張冠李戴。合歡花為豆科植物合歡Albizia julibrissin Durazz.的花序，香港地方名為夜合花。而植物學上的夜合花為木蘭科植物Magnolia coco（Lour.）DC.，其花在香港稱為合歡花，名稱正好相反。
（四）藥用部位混用
《中國藥典》收載的徐長卿來源於蘿藦科植物徐長卿Cynanchum paniculatum（Bge.）Kitag.的乾燥根和根莖，但在香港也用全草入藥。徐長卿地上部分的藥用價值應另行探討。
（五）近緣植物混用
此類藥材的來源相近，其外觀性狀也較相似。雞骨草來源於豆科植物廣州相思子Abrus cantoniensis Hance的全草，而毛雞骨草則來源於同屬植物毛相思子A. mollis Hance的全草。
（六）人為造假
主要涉及經濟價值較高的藥材，例如冬蟲夏草來源於麥角菌科冬蟲夏草菌Cordyceps sinensis（Berk.）Sacc.寄生在蝙蝠蛾科昆蟲幼蟲上的子座和幼蟲屍體的乾燥複合體，價格昂貴，常被不法之徒偽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