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求變 改變人生─訪科大校長陳繁昌教授
圖：陳繁昌表示，世界上最成功不是每試必名列前茅的人，而是玩得、做得、講得、讀得的那群善於變通的學生
□出任過三年美國國家科學基金助理署長，每年管理近百億港元科研經費、身為二百多篇廣被引用論文的數學家，以香港科技大學校長身份受訪時，一見面、就輕鬆說要談談學習生活中的「變（change）」！讀者們，特別是科大同事，心理可有準備？\訪問、審訂：曹宏威教授
撰文：胡 婷
攝影：林良堅
陳繁昌教授桃李滿天下、歲過甲子，有充分理由、剖析如何人生謀「變」！
他在筲箕灣長大，十分親近大自然，網蝌蚪、捉青蛙樣樣皆精。在慈幼英中唸書時是足球校隊隊員，他從往日的觀蛙到今日的管校、從七人的球隊到科大的世界名校，角色上的變化、豈可言小？
但是，這只是成長，不是校長口中的「變」！
不怕失敗 大膽嘗試
校長津津樂道的是他「求」學皇仁書院的小故事。一九六八年，他憑着會考一優六良的成績，以為可以申請入讀皇仁，卻被拒門外！開學兩周後，被錄取的同學通知他班裡有個空位，不妨再試申請。陳繁昌在母親鼓勵下，鼓起勇氣再考，終獲副校長面試，結果馬到功成喜獲取錄。
香港的傳統觀念是求穩定、怕失敗，不敢輕易嘗試；這樣對年輕人的發展不一定有益，他強調：「不試一定失敗是求變的必備決心；年輕人有的是機會。」所以他常常用這親身例子告誡年輕人，不要怕嘗試，只因「試了不一定成功，不試一定失敗。」
在皇仁，他不再滿足於山野小子、波場射手和躲起來刨書的生活，這裡有不同志趣的組織、學會活動，讓他自由參與；增加了友誼、擴闊了視野、學習了組織、培訓出領導！這種學風上的變化，武裝他不少「軟技能（soft skill）」，為日後陳繁昌的社會事業如虎添翼！老實說，極目黌宮，他發現，世界上最成功不是每試必名列前茅的那些人，而是玩得、做得、講得、讀得的那群善於變通的學生。
善變通才能獲得成功
中學畢業後，港大醫學院願意取錄他這名不考生物科的多優學生，陳繁昌卻自知擅長於計算，解方程，喜歡飛機。在人生岔口上，他毫不猶疑地選了去美國加州理工學院（Caltech）讀工程學。三年後，他同時取得工程學士和飛機工程學碩士學位。飛機工程學碩士學位是修課的，不用寫論文，但你千萬別懷疑陳繁昌的研究能耐！
陳繁昌轉去史丹福大學修讀計算機科學博士；這個選擇源於他既愛應用數學、又對史大的計算機科學神往。在史大，他大顯身手，撇開導師指導，在學報上一口氣發表了兩篇數學論文，為簡化數學矩陣提出妙法：一篇是獨個兒的、另一篇是與一位同學合作的，至今仍傳為佳話！這個膽量、出自他的敏銳思考，和切入的能耐上，自然又是應變道上不能或缺的一份能力！
之後他回Caltech做博士後，翌年獲聘於耶魯大學教授計算機科學。對陳繁昌來說，任職大學是他事業的第一站，當年，哈佛和耶魯都向他授聘書；去哪、不去哪是抉擇的三岔口！哈佛是執牛耳名校，待遇和名譽都不待言，而耶魯在計算機研究則具領導地位，而且有一個實力強大、志趣相投、活力十足的研究團隊，何去何從呢？
人生充滿抉擇與挑戰
陳校長口中的「變」其實是他人生歷程所展示的應變之道。他給兩校分別打分，做個表格，用量化方式將各考慮因素逐個評估，如校園環境佔5分，研究團隊佔10分、研究經費佔10分……等等。再考慮個人的熱誠、興趣、才能，經過理性分析及加入感性因素。最後，將分數加起來，義無反顧地選最高的耶魯！他的體驗是凡事樂觀；人生本來就充滿抉擇和挑戰，所以不後悔，不怨天尤人，只要想透便往前看。
耶魯六年後的休假年，他回港大電算系觸發他另一個人生交叉點：是史丹福大學和加大（UCLA）同時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他竟又捨名氣響當當的史大而取加大，繼續他的教研生涯。這個決定是出於長遠考慮；因為前者職務限於做研究，而後者則不設限，而且，UCLA在數學相關領域上的研究團隊特別出色，正合自己志趣，幾經考量下他選了UCLA。果然，陳教授應變的抉擇再次奏效，在UCLA的日子裡，他獲委為系主任，又可一手創立純數及應數研究院，其後還出任自然科學學院院長！雖然犧牲點研究時間，卻豐富了行政經驗，這個選擇為他的事業開拓了另一扇門。唷，你不相信這經驗和他科大校長一職的資歷有關嗎？變，勝出者必需具備的，是變來之時有充分的預應能力！
鼓勵大學生廣泛學習
再談變，蝌蚪變青蛙，變是先天規範的，做大國手還是做大學校長，是志趣使然的、自己做主的。陳校長所談的變是自體昇華的，求變者要有決心、有遠見、有準備，有視野及有良好的人際關係！準備重要，他信奉「機會往往青睞有準備的人」。但視野更重要；變後的路是前程，如果視野狹窄、目光如豆，還有啥前程？
科大陳繁昌校長不願意見到他的學生只曉科、只從技，而視野弱、手段低、鑽牛角尖！趁此大學「三改四」學制改革，他認為新生應讀好通識教育。大學教育要同時注重「深」和「廣」兩個方面。他鼓勵大學生除本科外，還得廣泛學習，切磋交流，獨立思考，塑造自我，培養品德。他以七成物理專業生不搞物理為例，強調學習中，學習剖析新事物、應變的契機很重要。這種累歷經驗，可以放諸四海皆準，萬變不離其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