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關了/□李婥琦
今天，我呆呆地走在回家路上，腦海一片空白，像被秋天遺留的濃霧緊罩，找不到一點透?光線的出路。我低頭看地，看腳一步一步地往前踏，跨過一塊又一塊的磚頭，我忽然很希望今天派的考試卷能像地上這些磚頭，被我踏在上面，跨過，然後繼續向前走，像陌生人一樣，它們所寫所答都與我無關。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而心中多少鬱悶能因此而呼出、湮滅呢？每一次派回考試卷，我都格外期待，亦格外不歡，那種欲知道自己考得如何又不滿意自己考得差的感覺常交織一起，使我不知所措。我總覺得要把這兩種感覺分開，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過得了自己那關，對自己有信心，盡力考試，無論考得如何，也「無悔矣」。然而，每次拿回測驗卷，每一次都不能應用這一套「方程式」，每一次所得的答案都是令人不喜歡的負數，每一次都會認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心靈的慾望真如浩瀚的大海，無盡廣闊的天空，內心的關卡更像前往天國的樓梯，不可即，卻可期，更像圍牆一樣，叫你推不掉，打不破。
這些年，每個人讀書也讀得「枯萎」了，記得最近某個同學跟我說：「你別只讀讀讀，讀死了怎麼辦！」我忽然驚覺原來讀書能把人漸漸逼近死亡的邊緣，因學業自殺的事近年亦屢見不鮮。我頓感可笑，亦覺迷茫，眼見人們因讀書而迷失、自殺，我開始問自己，究竟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吸取知識，為了取高分的虛榮感，還是為了一張終生受用的畢業證書？就如相信童話一樣，我選擇相信第一個選擇，儘管我明白，那只是披上真相衣服的謊言，然而謊言永遠是甜美的，能稀釋我對成長無窮的慾望及不滿。我忽然覺得腦海裡的霧散去了，清晰無比。記得有人說過，相信了，就不要放棄，或許我應該看破凡塵，不太去計較分數得失，那不過是在無意義的數字世界裡隨便拼出來的東西，它不能代表我這輩子所學的一切知識。「知識是無限的」，那麼它就不應被數字所限。我忽然覺得身心舒暢，拿起心中的大槌，向?那些圍牆狠狠地砸下去，不留一點力。從今天開始，要擺脫數字的限制，這是這一年我給予自己小小的任務，勇敢一點，跨過那些難關，學會滿足，放開一點。最好的東西往往在你意料之外。選好了，讀書是為了知識，不是分數！嘟──我聽到心中的圍牆不用我的打倒也自動消失了，看來，我過關了。
（作者為英華女學校中五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