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的鬍子與龍袍（下）/陳煒舜
世人對袁世凱稱帝之舉的印象極深，自然想看看他身穿帝服是什麼樣子。徐世昌、朱啟鈐、張作霖等大員皆有洪憲帝制禮服照流傳，依理推之，老袁也該有張正式照。可惜的是，大概當時文宣工作不足、媒體意識不強，加上文獻散亡，多年來竟找不到一張。為滿足讀者好奇心，書報及網站編輯至少把兩張天壇祭天的相片認成袁世凱的稱帝照。其一，中間一男子由四名官員拱衛，兩位武官身穿西式軍服，男子與兩位文官則是無綴旒的平天冠和袞袍，類似洪憲禮服。男子留八字鬍，身材肥碩，有人認作袁世凱。其二，有四位文官在長地毯上緩緩前行，一前三後，居前者被認作袁世凱。
實際上，兩者皆似是而非。首先，根據其他照片顯示，袁世凱在辛亥革命前後已經鬚髮皓然，而兩照之主角皆鬍鬚漆黑，顯然甚可懷疑。其次，第一照主角的面目雖不好辨認，第二照主角卻不難看出是著名官僚梁士詒。梁身後三人中，有兩人相對交談，若是扈從袁大總統，必然恭謹翼翼，斷難有如此舉動。再者，近年有人發布了一系列袁世凱祭天活動的照片，當為外國記者所攝，其中不少照片有攝影者標註，前文所談兩照也在其列。由標註可知，這些照片攝於一九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距離老袁稱帝還有兩年之久。更重要的是，袁世凱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一張照片裡，右肩以下雖被隨行官員所擋，但容貌、服飾清晰可辨：一樣袞袍平天冠（袞袍胸口的團紋是其他官員所無），而鬍鬚皚皚，和老袁在民國時代的其他留影別無二致。
筆者無意替袁世凱翻案，但正所謂「上帝的給上帝，凱撒的給凱撒」，無論面對歷史或當前，保持客觀心態畢竟非常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