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提面命/葉 歌

  「耳提面命」這個成語,如望文生義,自肚皮經,大概會以為「耳提」就是「揪耳朵」的意思。這說得通,也形象,可惜謬以千里。

  《詩.大雅.抑》中有「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句,漢代鄭玄箋註曰:「我非但對面語之,親提撕其耳」。「提撕」不是撕扯,而是提醒。《顏氏家訓》說:「吾今所以復為此者,非敢軌物範世也,業以整齊門內,提撕子孫」,說記錄家訓是為了提示、教誨子孫。提撕又可引申為振作,唐韓愈詩有「所職事無多,又不自提撕」句。  提撕更有提攜之意,李大釗在《時》中寫道:「冀其翻然思反,復歸於進步論者之林,與我們攜手提撕,共到進步的大路上去。」那麼提醒和耳朵有什麼關係?提通貼,「匪面命之,言提其耳」指不但當面發布指令,且貼?對方的耳朵一再提醒。

  傳統相學中的「貼腦耳」指耳形堅厚且貼於腦後。據說有這種耳形的人一般計謀深藏、心思縝密,值得追隨。如耳朵遠離腦部,支愣兩旁,就是「招風耳」或「扇風耳」。相術上說,擁有這種耳相的人好管閒事,消息靈通,作風大膽,容易招財,不易聚財,往往晚年貧困,老境淒涼。

  一家之言,姑妄聽之。但從中可推測出古人推崇貼耳馴順、謹慎多思的生活態度。貼耳提醒更是苦口婆心,溫馨細緻,與「提揪」、撕扯耳朵加以教訓的暴戾作風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