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獨立崩世代 揭示深厚底蘊
圖:《電柱小僧的冒險》(塚本晉也,1988)
□香港國際電影節開始預訂門票,在今年二百多部新舊電影之中,最有趣的部分可能是「8米厘狂熱─日本獨立崩世代」的環節。這個與日本PIA電影節、柏林影展共同策劃的節目,將放映十一部拍攝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8米厘電影,這些電影的導演園子溫、塚本晉也、諏訪敦彥等人,不少是今天日本影壇的重量級人物,而他們的早年作品,不少是難得一睹的傳說中的電影。」行光
這個「8米厘狂熱」環節的導演,基本上都是PIA電影節歷年的得獎者,說起來有趣,日本的PIA電影節和香港國際電影節同齡,不過這個由大森一樹、井筒和幸、原一男等導演倡議的電影節和香港國際電影節的觀影取向大不相同,是以發掘電影新人為主要目的。而這個影展歷年的得獎者,除了森田芳光、橋口亮輔等人進入影視界,成為導演之外,也有像宇田川幸洋這樣精通中文的影評人。基本上,這個影展可以說是為了應對當時日本電影業青黃不接的情況而誕生的。當時,日本傳統上培養導演的片廠師徒制已經崩壞,因為不景氣,很多人長期擔任副導演而無法升任導演,多數片廠更是多年沒有招聘副導演。所以,才會有通過獨立電影比賽來發掘人才的做法。而在前錄影帶年代,家庭式的8米厘攝影機是製作自主作品最節省的方法。經過四十年的發展證實,這個發掘新人的方法是行得通的。
園子溫破格跨界
這次放映之中最紅的一位導演應該是園子溫,這位近年不斷推出話題作的電影人是PIA電影節1986和1987年的得獎者,這次選映的《我是園子溫!!》和《男之花道》既是當年的得獎作,也分別是他的第一部電影和長片。在這些最早期的作品之中,他把鏡頭對?自己,以及身邊的家人,不斷搖晃扭曲的鏡頭以至聲音,和他幾年後的極簡寂靜大異其趣,但其破格跨界,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直到今天執導的商業作品依然可見。
而和《我是園子溫!!》同場放映的《東京白菜頭阿K》,則是緒方明拍卡夫卡《變形記》的東洋蔬菜版,主角K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白菜頭,朋友不忿:要變都變隻更型的殭屍。阿K在東京狂奔照樣四出嚇人嚇貓嚇狗……重拍《第三類接觸》的作品《UNK》,則是出自漫畫之神手塚治虫的大兒子手塚真,他十八歲便實驗8米厘光暗與色彩的極限,多重曝光,又刮又畫,今天看來依然迷人又驚艷。而他另一作品《鬼高校》則是一部最短最搞笑最恐怖的鬼片,足見手塚真的「天分」。
塚本晉也複雜多變
而在cult片的世界經典《鐵男》之前,導演塚本晉也已經有《電柱小僧的冒險》這部血腥暴力情色的土炮作品,「電柱男」被時光機送去未來救地球,與邪惡殭屍大戰,複雜多變的土法特技搞出神經狂亂的節奏。大學輟學的石井聰亙(現名石井岳龍),則在二十歲時拍了《1/880000的孤獨》:男生跑到東京,準備大學入學試的孤獨日與夜,不安、焦慮、壓抑的城市怨曲,預示了他未來的「崩電影」爆發。
至於諏訪敦彥的《話多多二人幫》,也可以看到法國新浪潮對他的影響,和未來作品《廣島別戀》、《現代離婚故事》的苗頭。演員在鏡頭前預先論盡角色,真故事接?上演,一高一矮的小混混,遇上貪玩的理惠,偷搶變成遊戲,三人偷車偷了大筆錢又殺了人,分道揚鑣大逃亡。角色抽身畫外音問:這電影還要玩多久?引經據典一副法國新浪潮的派頭。
平野勝之天馬行空
平野勝之的《愛之街角2丁目3番地》,則是「改編」自大友克洋的《晴天》,卻比原著者更天馬行空,在紛亂的故事中展示神聖口號背後的黑暗。不是所有的PIA出身的導演都在電影界活躍,也有從事其他類型的影像創作。像被電影節場刊形容為「粉紅映畫名導」的平野勝之其實是AV導演,而不是去拍當時已接近消亡的菲林色情片。而場刊所謂「拍自己獨個兒踏上北海道冰天雪地的單車行」的「單車三部曲」,其實頭兩部是和林由美香等AV女優同行的「紀錄片」,同步推出AV版本……
相比起類似性質的香港影展中本地年輕電影人作品,這些八十年代的年輕作品顯得更粗糙、但也遠為不拘一格,活力十足,可以見到其電影文化的深厚底蘊。
這次選映的十一部8米厘作品,多數未曾在海外曝光,為了這個放映特別把原正片轉換成2K數碼,配上英文字幕放映。